一代宗师梁启超平生经历可称传奇。以康梁致力于变法维新运动“公车上书”就已震动全国。失败后亡命日本,清王朝覆亡之后归国。从辛亥革命迄上世纪二十年代,他从政任高官,最后策动蔡锷云南起义以护国军反对袁世凯篡国称帝,袁世凯羞愤而死。梁启超饱经政治沧桑,后来弃政从事学术研究,著书立说,并在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列名四大导师培育人才。考察他在文化文学方面的成就,也令人不胜钦佩。早年撰写的政论文章,以“笔端常带情感”开一代文风,被称为“新民体”,影响极大。
我们只要捧读他的《饮冰室文集》,就又看到在超过千万言的文集中,记载他丰富的学术著作,同时也记载他提倡的“小说界革命”,“诗歌界革命”,“史学革命”的卓越创见,业绩已著于青史了。
值得更受人景仰的是他晚年的讲学精神,贡献也很大,当年著名的大学邀请他讲学,他的著述中如《清代学术概论》、《中国历史研究法》等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特别是在东南大学讲授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因病中辍未竟全书,只能以《先秦政治思想史》成书出版,令他感到遗憾。因为在他研究过程中,感悟到中国古代哲学的博大精深,并寄望于来者阐发光大。
有学者研究梁启超的人生观,认为他受儒学传统的影响,及他后来受佛学的影响,形成他的坚强信心,发挥于著述。
梁启超一生勤奋好学,就是到了晚年,健康已不好,仍然不忘学习。有一位佛学大师欧阳竟无,早年曾研究王船山之学,后改从佛,于南京主持“金陵刻经处”,创设法相大学,由他主讲大乘法相宗教之教理。梁启超慕名,竟然去听欧阳竟无的讲学,而且几次带病都去上课,在听课之后,他推崇欧阳竟无的讲授是真佛学,可见他不仅好学不倦,而且能以虚怀辨认学问,不固步自封,认为中国先哲之经典提的中庸之道,是比印度和欧洲高明的。
梁启超笔耕不辍,终于患病被迫停笔了。1929年由南京赴上海,入法国医院,经医师诊断确诊有心脏病,随后回天津,闭门养病,但因积劳过度,不治逝世。
梁启超走后,不论政治派别,不囿成见,对他盖棺论定的看法是,他早年虽有保皇党及反对过马克思主义的认识错误,而于晚年都能超脱政治,以学术的光辉结束一生。他是擅长古典文学诗词的,他曾有一首读陆游《剑南集》的题诗,为文学界传颂不衰。诗是这样写的——
诗界千年靡靡风 兵魂销尽国魂空
集中十九从军乐 亘古男儿一放翁
从诗也看到梁启超所以提倡“诗界革命”,是他不倦于探索,比别人特具创见的证明。
曾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