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的村庄
在烟涧村,二层小楼早不是新鲜事物。村里百余作坊主买了轿车
十余年间,烟涧村中心街两侧建起了20余家仿古青铜器的门店。村里二层小楼不再是稀罕物。村广场上,每晚都有几十名妇女跳现代舞。
村里有人2005年前后到北京潘家园开店,假货真卖,据说也赚得百万身家。
也是2005年前后,烟涧村频频出现在电视和报端。“青铜器之村”名声大造。媒体报道显示,烟涧村专业加工户300多家,从业人员近2000人,年产值逾人民币9000万元。
如今,烟涧村有人专门在外地讲课,传授青铜器仿造“秘方”。
还有件事让村里人骄傲。上海世博会时,有政府部门出钱仿制司母戊大方鼎参会展览。但流经几个地方加工,上锈还是烟涧村的高手完成。
村民方明伟注册了公司,店里雇了三五个工人。从摩托车起步,现在他开上了小轿车。在烟涧村,约百余户作坊主都买了轿车。
村里也出现了新的营销模式。
27岁的周进强,会把他的作品上传到QQ空间,有客户相中他的手艺,便会打电话下单。
周进强初中没毕业就进了这一行,一做12年,很少出门。娶妻生子,家里翻盖了新房。
他不想将产品送进临街店卖,他说要押上一批货,资金就周转不灵了。他卖了旧货,再做新货。
方明伟请人做了网页,但他并不懂如何维护。每年干掏几千元管理费,客户没带来几个。他说倒是那些中介网站让他赢得不少生意。但批发价被压得很低。他认为中介网站赚钱比他还多。
青铜器的困惑
生意不好做了,村里百余家作坊歇业。在刘太敏看来,发展方向必须是精细铸造
烟涧村人明显感觉到,这两年生意不好做了。
进村的客户少了。原材料的价格也在上涨。黄铜的价格最贵时涨到20多元一斤。订蜡模的钱,从几百元涨到了一两千元。还要加上手工、石膏、漆料以及作旧的成本。
往外卖的价钱没涨多少,“我们只是收个加工费”。
村里有100余家停火歇业。
村民方四辈关了自家作坊,选择给本村的加工厂打工。村支书方智科也在2008年停了炉。也有村民又去外地打工了。
焦利勤临街店的生意,不好不坏。她的店里迎来过古董专家,她问做得怎么样,对方说“做得不错”便离去,她连来人是谁都没弄明白。
焦利勤说,她始终没能想到要给自己的店增加什么名头,也没和那位专家合影,然后挂到墙上为生意增色。
店里还曾来过一群拍电视剧的人,挑选了很多便宜货。她只记得问过对方是拍“西施”,却只当普通顾客放过了。
方智科说,烟涧村多次被政府提及加大扶持,不过没给村里投过什么钱。
他眼下发愁的是,村里有钱人多了,但没人愿捐钱在村里做公益,以至于,穿村河流里满是垃圾,也无钱清理。
村里曾组织过一个青铜器协会的组织,希望组织作坊主们做大品牌。从几年前成立至今,也没发挥什么作用。方智科评价,这是个名存实亡的组织。偌大的市场,无人带头管理
刘太敏率先引进了“鎏金”的新技术。村民说他赚了大钱。这种技术,让青铜器仿真程度更高,作为工艺品也更美观。
有村民认为,手艺不精的作坊被淘汰是正常的事,符合竞争规律。路治群说,他只能随着客商的要求,将青铜器越做越逼近真品。
在刘太敏看来,烟涧村的产品还很粗糙。发展方向必须是精细铸造。路治群觉得,仿古青铜器的宿命,仍然是这只脚踏在工艺品行,那只脚还在古董行里。(记者 孟祥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