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样的“研究服务”
原本券商与基金之间的合作方式很简单:券商研究员们的任务,是通过“研究服务”,赢得基金公司投研团队的认可,让基金公司尽可能多地将旗下基金的交易放在该券商席位进行,券商因此获得交易佣金。这本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交易,但多年来,在利益的驱动下,一些券商重服务甚于研究,甚至在服务中猛撒“添加剂”,使得原本简单的利益链逐渐变形,一些不能见光的行为充斥其中,为今日二者尖锐矛盾的爆发埋下伏笔。
曾声名大噪的新财富分析师评选,是这一利益链的最大受益者之一。通过基金经理们单方面打分评选出的新财富分析师,成为各大券商争抢的香饽饽,待遇也因此一路扶摇直上,数百万年薪甚至直逼基金经理。业内人士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新财富分析师过去之所以成为争抢对象,并不一定是他们研究实力的雄厚,也在于他们能带来巨量的基金分仓。
“只有和基金经理关系好的分析师,才有望当选为‘新财富分析师’,这是行业的潜规则。换句话说,你的研究报告是否出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基金业能有多深厚的人脉,这些人脉的分仓决策是否能为你左右。”该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这种潜规则的后果,便是研究员们并不都看重研究报告的质量,而是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陪基金经理们吃喝玩乐的‘服务’上,因为后者带来的利益更直接、更明显。”
这种重服务、轻研究的券商研究员生存模式,使得这个本应靠深厚研究积累方能“老当益壮”的行业,越来越变成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大家比拼的,不仅是研究力量的高低,更是服务基金经理的能力,很显然,越来越花样百出的“服务”是需要体力去支撑的,年轻的研究员们在这一点上更占优势。“这个行业新生代涌现得很快,资深分析师的优势被侵蚀得很厉害,而券商考核的根本又是分仓佣金,所以,我们的职业生涯也是‘短、平、快’,趁年轻时多挣点,到了没能力‘服务’了,再寻找出路。”某新财富分析师向中国证券报记者感叹。
这种模式导致的另一个恶果,无疑是券商研究报告质量的下降。绞尽脑汁在“服务”上不断创新的券商研究员们,经常很难下工夫在提高研究报告质量上,这也是近年来频频出现券商“研报门”的重要原因。不仅如此,巨量分仓佣金的诱惑,诱使更多的券商研究员加入战团,导致券商研究报告的低质量与高数量并举,已然令基金公司投研团队头疼不已。
由于分仓利益不均,基金公司的投研团队内部也曾因此出现裂痕,引发了基金公司管理者们的警惕。某基金公司的一位基金经理因为券商研究员“服务”到位,曾擅自决定将所管理的基金分仓放在该券商,引发研究部门的集体抗议,抗议的理由便是该研究员的研究报告水平过低,令基金研究员们无法容忍。最终,该基金经理被迫撤销了分仓的决定,但与研究部门的裂痕已难以修补。
“这种现象,过去在基金公司里面频频发生,不仅投研部门,其他相关部门甚至是高管都将分仓视为一块肥肉,纷纷插手这块业务,导致公司内斗不断,正常的投资行为受到严重影响。”某基金公司高管向记者表示,“所以有些公司已经开始规范分仓的权力分配,尽量削弱分仓利益对公司投资决策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