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你要了多少?
康复者:
反正三四个了吧。
解说:
玫瑰园的人很在乎家的感觉,最年轻的成员小瞿是一个只有20岁的失明孤儿。
(同期)康复者:
亲爱的我永远祝福你,好人就有好梦。
康复者:
你喜欢叔叔唱这首歌吗?
康复者小瞿:
(我要)撒尿。
康复者:
他说要撒尿。
玫瑰园负责人白巍:
小瞿他左一次右一次去厕所,晚上吵得我们不能睡觉。去厕所他又看不见,所以起来要摸,很有意思是摸到谁谁就带他去,没有一个人给我抱怨。
解说:
祝小瞿早日恢复视力。老夏在给玫瑰园信的结尾专门提到这一点。
字幕:
“几十年在各大精神病院,甚至被医院判为死刑的“绝症”,在玫瑰园的仁心慧术中化解了。”——《幸福的回眸:忆玫瑰园》
(串场)中央电视台记者刘楠:
老贾在玫瑰园创作的300多首诗歌大多数都是在这个石桌前完成的,室友们回忆说他创作喜欢在清晨,眯着眼睛很可爱的样子。在他的诗中有观察下学小学生流浪猫狗的感受,甚至还会出现怪物史莱克这样的童趣。对于这个从17岁就开始住精神病院的老人来说,玫瑰园的日子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字幕:
玫瑰园的人保留着老贾当年创作的诗歌,准备为老贾出一本诗集。
主持人白岩松:
5月1日实施的《精神卫生法》上明确规定,自愿要求住院治疗的精神障碍的患者,随时可以提出出院的要求,而且医疗机构能够同意。但是像老贾这样都康复得不错了,他出得去吗?现实的墙在这儿,接下来要连线他所在医院的院长王诚,王院长你好。
王诚 北京市海淀区精神卫生防治院院长:
你好。
主持人白岩松:
其实社会环境这样的一种歧视,导致监护人不愿意让老贾出院也有一些问题,比如说低保,出去只能拿低保,在这儿还可以享受全保。您觉得像老贾想要出去出路何在?得用什么样的方法?
王诚:
老贾要出院的话,主要还是要解决他在社会上生活当中的困难,主要是谁来照顾他。我们现在正在创造这种社会照料的方式来帮助他们实现出院的梦想。你们看到的玫瑰园和我们现在已经在海淀区,我们已经创造了五个这样的玫瑰园,我们都在帮助这些病人在解决他们生活中的困难,帮助他们实现回家的目标。
主持人:
王院长做一个不好的假设,加引号的,我们都知道玫瑰园或者像您做的百合园等等,这都是中途的中转站,希望他们在这里更好了之后,让家人也有安全,让监护人最后接他们会回家。但是如果监护人、社会的观念还不改变,你这儿又变成了永久的接待站怎么办?
王诚:
首先这样的家呢?他本身就生活在社区里,他们出门就是大街、出门就是社会,这就是他们的一个家,那么中转站是一种说法,对于这些有些没有家人,没有亲人这样的病人来说,他们成立一个新的家,一个崭新形式的家就是他们的出路。
主持人:
但是这也需要全社会的努力,据你了解,类似老贾这样的康复者多不多在我们的生活中?
王诚:
就我们医院来说,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病人属于这种情况。
主持人:
但是现在都只能采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好,非常感谢王院长,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去走,辛苦了。接下来我们继续去关注路究竟在哪儿呢?
(播放短片)
(同期)玫瑰园精神康复中心意大利志愿者:
我特别好奇,因为在中国是第一个,而且跟我们在意大利做的模式是一模一样。
解说:
林白荣(音)玫瑰园的一名意大利志愿者,每周都会来玫瑰园交流。这位北京师范大学的在读心理学博士生,研究生论文就是有关精神疾病污名化的研究。
(同期)记者:
您的这个研究有什么样的解决途径?
玫瑰园精神康复中心意大利志愿者:
就是一个习惯,接触越多,害怕越少。
解说:
林白荣说,在意大利关闭精神病院后,社区里都设有精神病人康复之家,政府还制作了宣传册,向大家介绍精神病人的艺术成果及积极风貌,就业有扶持措施。
如今,仿照意大利社区康复模式,北京海淀区精神卫生防治院建立了更多“玫瑰园”康复基地。
(同期)康复者 玫瑰园精神康复中心:
因为它的特点这里肉特别明显,我们叫它黄脖。时间长了以后就有感情了,就这么摸摸它,它就闭上眼睛了。
解说:
从封闭式的冰分转到开放式的康复基地百合园,小马很快培养了自己的爱好,养兔子,晚上他会举着手电给兔子查房,看到不懂事的大兔子吃掉小兔子,他会心疼地哭,看到小兔子受冻,他会捂在怀里暖热。
(同期)康复者:
临产前一到两天,叼毛蓄窝,小兔怕冷,一冷到25度,它就不吃奶了,没有力气就容易死,活不了了。
(同期)王诚:
生活能力、交往能力甚至工作能力都得到加强,所以他们幸福感也得到了增加,那么他们也解除了病人家属的后顾之忧,这种形式理解以后他们就会全力来支持。
解说:
能在百合园这些园里工作的这些精神病患者,毕竟是选拔出的少数人。在海淀精防院四个病房区一半是老年病房,王院长说这里其实80%的人都可以出院辽阳,但都是由于监护人不接,一直拖着,直到终老。
5月1日,精神卫生法实施了,王院长说到时出院的人数会大大增加,类似玫瑰园的探索可以为他们回归社会搭建平台。
字幕:海棠园 超市收银员20岁 初中二年级入院
(同期)康复者:
我想(出去)找比较自由点的工作,比如说麦当劳当个临时工的什么的那种。
字幕:海棠园 打印员50岁 入院20年
(同期)康复者:
假如说一旦有困难出去,最起码住的地方没有,一个是就是出去的生计问题。我1985年就毕业了和现在有些脱节。
主持人白岩松:
他们的梦想是不是也是中国梦当中的一部分呢?当然是,但是要实现起来在现实的障碍和歧视面前的确很难。《精神卫生法》在5月1日开始实施了,我们当然要关注,别把不是精神障碍的患者给以精神病的名义送到康复医院当中,但是我们更要关注更大的人群,那就是已经康复了的精神障碍的患者,他们如何走向社会呢?其实从算经济账的角度来说,这也是很大的一笔账,我们可以看一下费用对比。一直留在医院里头其实他的康复好了,比如按一个院40人算,总计200万,可是如果要是像玫瑰园这样的一个康复,同时又能够过渡,这样的阶段只需要100万。但是我觉得算钱这笔账还没意思,虽然它省了将近一倍,更要算的是一个,他已经康复了,但是社会却不接纳他会不会复发?对他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我们要不要用一些相关的政策去解决他们的出路?比如说每个企业假如接纳精神障碍的康复者的话可以有扶持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