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陶刚
汉阳一家政服务中心的保姆宿舍50个床位很多都空着。记者杨涛 摄
保姆正在照顾刘教授腿脚不便的老伴。 记者杨涛 摄
“如今要找保姆，真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前天，一位多年从事家政行业的老总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难到什么程度？客户多次登门造访，不惜重金，但苦于公司没人可以上岗，客户只能一次次失望而返。
保姆（居家服务的家政工）稀缺已经成为近年来武汉市的普遍现象。武汉市约有13万个家庭需要保姆，缺口高达5万人。与过去相比，保姆人数骤降，而月嫂、育婴嫂等其他家政服务的人数却大幅增加。
80岁的刘芹茂是华中师范大学的退休教授，妻子77岁，都已经退休多年。夫妻俩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广东，四五年回一次家，小女儿虽在武汉，但身体欠佳，动过6次大型手术，经济拮据。
1993年，妻子患重病，病愈后生活只能“半自理”：起床要人帮忙穿衣裤，走路、上厕所都要人搀扶，刘教授一直坚持自己照顾老伴的衣食起居。年事渐高刘教授支撑不住，1996年开始请保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重复找保姆这一件事。”因为原来的保姆要离开，本月中旬开始，刘教授又开始到处找保姆，“我跑了花桥、竹叶山、劳动街、香港路、钟家村的5家家政公司，有4家都根本没有保姆可以上岗，钟家村这一家只有2个保姆，但是要价太高，我们请不起。”
无奈之下，刘教授只能提前“预约”，签了合同，交了450元的管理费，在家一天天等家政公司“出现”能够上岗的保姆。
每天50个电话要保姆
能上岗的不超过10个
近年来，武汉市保姆月工资的市场价约在2000元左右。武汉市帮帮家政服务有限公司的相关工作人员介绍，今年该公司介绍的保姆，工资高的已达2600元，“春节期间，保姆工资比往常要高30%，但因为实在是没人，即使再往上加价，也找不到保姆。”
两天前，一位周先生开着高档车找到了“同济月嫂”，表示愿意15天3000元聘请一位保姆。
家政行业的资深人士、同济月嫂创始人张大龙说，周先生已经找过多家家政公司，实在找不到了，才来到同济月嫂，希望自己能通过行业内的熟人帮忙介绍，“这已经不是价钱高低的问题了，是真的没有人。”
以帮帮家政为例，该公司在汉阳钟家村的分公司共有8个业务员负责接客户电话。自今年元旦以来，每天要求提供保姆服务的电话在50个左右。但当天能上岗的保姆不超过10个，而这已经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武汉首嘉巾帼家政保洁有限公司以保姆服务为主，但该公司一名钟姓负责人也说，近期供应未达到需求的一半。
保姆不少都去当月嫂了
连大学生也转行干这个
“很多人将保姆当作下人，就是农村的嫂子也有许多人不愿当保姆。城里人如果不是因为文化水平有限，家里又有很重的经济负担，也没人愿意出来当保姆。”刚参加月嫂培训半个月的陈雁雁（化名）说。
2008年，陈雁雁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毕业。学的是会计，毕业之后担任一家酒店的营销经理，底薪很快从1800元升到3000元。此后换过工作，但也都是做销售，收入最高时可以月入万元。
今年1月17日，陈雁雁因上一段生意失败而“闲”了一段时间，干脆在同济月嫂的培训学校报了名，此后固定来上课，准备将月嫂当作今后的正式职业。此事被家人知晓，被当面斥责“好好一个大学生，当什么保姆！”
“月嫂只在月子中专门照顾小孩，有关于早教、饮食、护理等各个方面的专业知识和实践基础，这跟保姆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陈雁雁说，月嫂现在收入高，有专业培训保障，自己十分看好这个行业。
张大龙也说，如今保姆难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月嫂这一个家政门类独立后，发展迅速，拉走了很大一批保姆，“常常有客户向我们反映，请过月嫂后，家里的保姆也跟着去当月嫂了。父母都舍得为孩子花钱，因此在客户家中，月嫂的收入和地位往往都比保姆要高，一对比，保姆就都不干了。”
帮帮家政的李朝晖说，该公司按照市场价，确定普通保姆为2000元至2600元，育婴师为2600元至4500元，而月嫂月薪4000元至8000元。
“月嫂行业正在快速发展，且呈现出年轻化、高学历化的趋势”，张大龙说，月嫂的专业性和不可替代性也正逐渐体现出来，市场前景可观，越来越多的保姆开始从事育婴师、月嫂之类的工作。
普通保姆比例下降
缺口达5万人
从21世纪初，什么都得干的传统保姆逐渐细分出月嫂等多个门类，而传统保姆则被“弱化”成为众多类别中的一种，家政行业通常称之为“普通保姆”。
近两年，许多综合性家政公司的普通保姆所占比例，由原来的七成，降低到了三成。
武汉市家政行业协会的李会长说，武汉市目前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员有20多万，从总体看，保姆所占的比例并不小，但仍有5万人的缺口。
保姆本身稀缺，但客户花了钱，希望找的保姆素质高，进一步加剧了缺口。
记者通过采访，归纳出客户和保姆双方的“理想指标”：
客户：
1、饭菜做得好吃
2、做家务干净麻利
3、至少初高中文化
4、无偷窃等不良行为习惯
5、形象气质佳
保姆：
1、经济条件好，出手大方
2、没有老人
3、房间面积小
4、吃饭口味不刁
5、能提供单独的卧室、电视等
然而，双方的“理想指标”很难都满足。客户们家庭经济收入虽然普遍较高，但大多数还无法支付高昂的保姆费用，更不愿意将钱花在未受过专业培训的保姆身上。
改变观念
号召大学生加入其中
保姆难找是客观事实，但也有经常找保姆有经验的人给出建议，其实有时不必到家政公司去找，有的保姆也不愿到家政公司去登记，免得被他们收一道钱。托熟人介绍，自己去打听寻找，都是不错的方法。不过专业人士提醒市民，一定要有风险意识，对方的身份、家庭住址等要做到心中有数。
要改变保姆难找的现状，张大龙、李朝晖等多位家政行业资深人士认为，应出台相应的法律、政策以及行业规范，同时逐渐改变以往“保姆就是佣人”的观念，这对于稳定保姆市场十分重要。
张大龙认为，应该从国外引进劳工，刺激市场竞争，并号召大学生等高学历的人才进入家政行业。
而有着20多年请保姆经验的刘芹茂教授也提出，政府应加大教育培训力度、控制保姆的市场准入、监督家政公司；劳动部门管控价格；家政公司建立评价反馈制度、实行员工制等。
记者从武汉市人社局了解到，目前武汉市的家政服务行业由商务局统一管理，但年后将成立家服办，由人社局相关部门牵头，对家政服务行业专门进行监督和管理。
见习记者朱蕾 实习生蔡昊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