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曾是楼堂馆所“大干快上”时期出现的突出问题。在建筑行业十分景气的今天,这个问题已不再突出。然而,“烂尾楼”少了,“烂尾问题”却移步到热点事件中来。
新华社记者近日追踪了前段时间爆出的多起热点事件,其中多有从轰动到衰竭的迹象:河南光山小学生被砍,有关责任人员如何追责问题尚未有答复;武汉出现“问题出租车”,也不见通报调查进展情况;山西太原小店区一人大代表被曝“多妻多子”,牵涉的失职渎职人员查办情况不明;还有新疆乌苏市公安局长被指“包养情人”,重庆涪陵区一干部身陷“艳照门”等等,都说已经介入调查,当事人也都有初步处理,却都留有或多或少的手尾。
如今的热点事件,基本上都通过网络的聚焦,形成万众瞩目轰动一时的热门话题。这些事件有的经历“肯定———否定———调查———肯定”的过程,有的却在否定之后“休克”,有的则在调查之中“假死”。由于轰动事件接踵而至,前一个视线被后一个视线转移,前一个记忆被后一个记忆覆盖,肇事者和涉事机构由此产生侥幸心理,认为读者总是健忘的,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是并非所有记忆都会同时熄火,总有一些关注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坚韧。没有被新华社提及的福建“表哥”问题,迄今仍然有人时不时地追问,那块手表到底价值多少钱,它的来路如何?重庆商人为多位官员设下性陷阱,现在除了雷政富之外,其他几个怎么没了下文?……
重大事件之所以出现“烂尾问题”,除了一些监管者反应迟钝之外,更多是因为涉事机构害怕“涟漪效应”———当一块石头投入水面后,圆形的涟漪将波及周边。机构出了大事,涉及的一定不是单一个体,出事者的上下左右,多多少少都会卷入其中;如果真心调查,难免拔起萝卜带出泥,被牵扯的也许是一个群体。因此,在调查过程中,那些与当事人有暗中勾兑的人显然不会积极配合,相反,他们会相互订立攻守同盟,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新闻媒体作为社会公器,不应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奔的围观者,而应是重大事件的跟踪定位系统,通过紧逼盯人的方式追踪事件的真相。这种不舍的紧追不仅是对公众负责,也是对媒体自身权威的维护。
但在媒体繁多、事件频密的当下,那种“不怕上告就怕见报”的情景已不复当年。在我们的体制中,犯事者真正害怕的不是媒体,也不是公众,而是掌握他们命运的上司。因此,解决“烂尾事件”,最终还需“权力拆迁”———由更高的权力来拆解制造“烂尾事件”的权力。当然,这种“拆迁”并不可靠,只要权力的授予和褫夺方式没有改变,对人心民意的敬畏就不可能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