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在2011年2月首演时轰动全台湾,不断刷新加演纪录,持续上演30多场,成为台湾话剧首部演出场次最多的佳作。同年12月,该剧赴上海演出,再度引发强烈反响。迄今为止,该剧共上演60余场,吸引超过10万观众走进剧场。
即将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话剧《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以下简称《星期二》)改编自美国作家米奇·阿尔博姆的小说《相约星期二》,讲述一位已经工作多年的学生米奇,探望因患渐冻症即将离世的大学教授莫利的故事。这14次探望成了教授给学生上的最后14堂课,爱情、工作、家庭、宽恕乃至死亡,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他们谈论的话题。“学会如何死亡,就学会了如何生活”,这位老人在生命最后14周的人生箴言,强烈撞击着当代人的心灵。
台湾导演 带来西洋感动
《星期二》导演杨世彭从小在上海长大,住在法租界的茂名南路,在附近的位育小学就读。1948年的夏天随父母迁居台北,直到1981年才初次返沪,那时他已是美国的戏剧教授,也在美国生活20年了。正因为有着中国内地的情感渊源和对美国文化的深刻理解,让杨世彭对《星期二》情有独钟。
谈到创作初衷,杨世彭说,“我看过的戏剧在1000部以上,很少会流泪,但是第一次在美国看到这部戏的时候我流泪了,我觉得应该把这部戏带到台湾。”在翻译这部作品时,他常常被感动到必须要停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因为每个人都会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泪点。”
“我这出戏根据美国畅销‘非小说’Tuesdays with Morrie改编。”杨世彭说,原书1997年出版后即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榜上连续55周上榜,全球销售1800万册,译成32国文字。中文译本在内地叫做《相约星期二》,在台湾则叫《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2002年间,原著作者找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剧作家合作,把此书改编成话剧剧本,当年11月间在纽约的外百老汇公演,虽获得良好的口碑,但却并未走红。“我在2009年秋天看了此剧的美国演出,深受感动之余,决心把它中译制作,供华语观众欣赏。”
一个优秀的记录文本要如何改编成舞台剧,会不会过于悲情、流于矫情和说教?“剧本没有改编的突兀,而是增加不同角度的思考,尤其存在着迥异性格的两人,彼此间的对立更凸显出剧本的丰富性。”杨世彭说,“进入排练之后,需要找到与角色相对的元素,一旦过头就会过于戏剧性,违反角色生活的朴素性。这之间的拿捏都是在排练和演出中不断调整的必经过程,也是此剧能够火起来的理由。”
在这部戏很容易让人看到自己,奔波于繁忙的工作、埋头于沉重的压力而抛掉了一些梦想,忘记了一些追求。《星期二》就像“心灵的鸡汤”,在感动无数观众的同时也让人有了更多的思考,懂得“重当下”,学会“去补救”。
舞台做减法 表演做加法
在演出越来越追求舞台布景、灯光效果、服装造型、音效等附加元素的时候,《星期二》反而做起了减法,没有过多繁复的舞美设计,几个层层叠叠的镜框,一些交代季节变迁和地方景观的投影,一弯类似钟表圆形表面边缘的圆弧走道,以及因应不同场次所需要的简单桌椅、轮椅、病床、钢琴,干净简洁的舞台,还有米奇随着体悟的增加而改变的服装,越来越休闲,藉以象征他渐渐卸除了俗世的扰攘与名利的羁绊。
简单的灯光、音效,不花俏的舞台设计,不喧宾夺主、不哗众取宠,恰当地让这个作品变得完整。导演让戏剧回归到根本,一切都靠情节支撑,让两个演员有很大的空间发挥。
与之相对的是两位演员的表演却做足了加法,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两位主演撑足全场,彼此都有所发挥:金士杰所饰演的莫利由于“渐冻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行动和言语的能力也越来越困难,但是心智仍旧清明如昔,主演金士杰模仿得惟妙惟肖;而卜学亮所饰演的米奇则在剧情中担负起大部分行动的责任,这个角色从年轻时的活跃青春,到事业高峰的职场江湖,再到受师感化后的温稳柔和,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卜学亮的表演层次也适度地有所改变,极考验演员功力。
《星期二》整体风格均偏向简约的剧场主义,不但留给演员极大的表演诠释空间,也让观众感受到剧场本身所具备的魅力。
台湾剧团内地拓展 赔本赚吆喝
早在2008年奥运艺术节时,杨世彭就曾率领香港话剧团到国家大剧院公演《德龄与慈禧》,此番《星期二》已经是第二部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话剧。
与内地文艺团体商业化进程尚在起步阶段不同,台湾地区的文艺团体已自负盈亏运作了20多个年头,熟知市场运作规律的他们对于市场的嗅觉更灵敏,懂得如何在市场风向标出现变化前拔得先机。以这几年一直火热的小剧场话剧为例,北京、上海的剧场里主要是一些搞笑剧、荒诞剧、悬疑剧出现在观众的面前。这些剧目虽能让观众放松身心,却缺少戏剧结构甚至缺乏完整的故事和人物刻画。过度娱乐化的结果必然让小剧场话剧呈现出低俗化、高度雷同的状况。杨世彭认为,“小剧场话剧火,做到了培育话剧市场的第一步,也就是先吸引人走进来。至于如何能留住观众,则需要更深刻、更有欣赏性,也更值得反思的作品。”
台湾话剧到内地各地演出,每一次场次都不会太多,这次在国家大剧院只有4场,每次到上海演出也只有4到5场,场次不多,无法形成规模效应,两地一次次的奔波,使得台湾话剧团体赴内地演出承受相当大的成本压力。“基本台湾剧团到内地演出是赔钱的,首先国家大剧院没有那么多档期给台湾剧团,其次,对于新戏不会一下涌现出那么多的观众群。即使有了档期,也未必能在北京找到那么多观众买票来看,话剧还是相对小众的。”即便如此,并没有降低台湾剧团对内地市场的信心,“赴内地巡演,赔钱的同时,慢慢培育市场,一个最简单的理解,两个‘pei’此消彼长,因此是必须坚持做下去的。”杨世彭说。
商报记者 姜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