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 | 凉粉
商鼎路上有一家宛城特色菜馆,卤羊肉一绝,炝锅烩面也地道,但最令人赞不绝口的是——煎唐河凉粉。
发黄透绿的凉粉切大块,煎的两面微微焦酥,沾着些许蒜末葱花,油香中裹着绿豆的清香,香到可以下饭。
吃一口你就知道,那一定是经历了时间的筛选,在漫长岁月中,多少手艺人求索、修正出来的神品。
珍贵之处,即在于此。
遇到,不可错过。
▲雅各布斯·瑞尔:《人们交谈的街景》,荷兰,17世纪
据南阳的朋友说,这个凉粉,在当地是可以当礼送的。
对于凉粉来说,这是对它最高的敬意吧。
我是一看到凉粉摊就走不动的人。
这是比较谦虚的说法,事实是,我是看到街上冒烟就走不动的人。
尤其是在门口放个火炉蒸包子的。唉,为什么要冒这么多烟呢?
害我总是成为不了一个自律的人。
有一次去焦作看姑妈,回来的路上看见路边一个凉粉摊正热气腾腾的冒烟。
旋即停车坐等炒凉粉。
那个凉粉是黄色的,切的很薄,炒出来却不碎,满满一大碗,烫着嘴火急火燎的吃完,实在是香啊!
坐我对面的小情侣,男生撕开一个热烧饼,把炒凉粉扒进去塞的满满当当,捧着递给女生。
女生一边接着一边轻声说了一句:“鳖形样儿!”
河南话表示感谢和爱就是这么奇特,一句骂人的话,让你爱的牙痒。
连我都麻了一下,当即又要了一碗凉粉,也夹在烧饼里,酥脆软糯,面香粉香,相当满足。
民间美味,一定要尝试当地人的吃法。
▲仇英:《南都繁会景物图卷》局部,明
有一次去西安,当地朋友领着吃凉粉。
他把馍掰碎了放在碗底,再掰上一个糖芯儿皮蛋,码上切成条的凉粉。
然后添卤汁、盐、蒜汁、黄芥末、香醋、芝麻酱、辣椒油、香油。
他说这个顺序是很讲究的,馍、皮蛋、凉粉、调料,一层一层码上去,不能乱,也不能搅和。
吃的时候顺着碗沿儿拿筷子往嘴里扒,吃哪儿搅和哪儿,没吃到的地方,不动。
我试了一下,香傻。
相比之下,郑州的凉粉就温和多了。一定要炒成糊,像喝粥一样。惊喜之处在于,会给你一大张凉粉锅巴,那才是重点。
汝河小区付记杏仁茶旁边、互助路上的品品味凉粉,每天都是在煎锅里切凉粉的叮叮当当声,切碎、切碎、切碎……
老食客来品品味有一种更诡异的吃法:凉粉、凉皮、米皮掺在一起炒,叫“三掺儿”。
在郑州的大小馆子里,你如果听到“掺儿”的发音,一定不要奇怪,这里一切都是可以掺儿的。
需要吐句槽的是,餐具太简陋啦!都是那种极薄的透明的塑料器物,让人非常沮丧。
人生不易,即便是一份小吃, 能不这么潦草吗?
▲木版年画:《姑苏万年桥》,1740年,神户市立博物馆
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调凉粉,为什么呢?因为越来越少了。
以前一到夏天,凉粉摊上都有一盆倒扣着的凉粉,用一块湿布搭着。
吃时用刮子刮一圈,抓起来是洁白的、细长的、晶莹的,刚好一碗。
然后从各种罐子里浇上各种料汁儿,无敌消暑神物!
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呢?
有一年在荆紫关,豫鄂陕交接之地,几度繁华之地,人杰地灵之地。
那山里有一种树叶,当地人叫作“凉粉树叶”。
拿这个树叶居然可以做出凉粉来,绿幽幽的,浇上石臼里捣出来的辣子蒜,味道微苦清奇,食之难忘。
什么是山珍?这就是。所谓珍贵,不能只用一个标准。
这么费时费力的美食,没有朋友提前准备,是吃不上的。
我总是想着,有一天老了,最好住在街市的老桥边。
桥上有个凉粉摊,我没事就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圆圆的煎锅里冒着热气,看着桥上人来人往,看着燕子归巢喂食……
吸一支烟。
#作此文想到了这些画
或者是看了这些画作了此文:
乔治•德•契里柯:《一条街上的神秘与忧郁》,1914年,希腊,私人收藏
雅各布斯·瑞尔:《人们交谈的街景》,荷兰,17世纪
巴尔蒂斯:《街道》,1933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门采尔:《贝希特斯加登市的街市》,1884年,德国
郎世宁:《羊城夜市图》,清
木版年画:《姑苏万年桥》,1740年,神户市立博物馆、大英博物馆、法国国家图书馆分别收藏
范长寿:《风俗图》,唐
韩滉:《田家风俗图》,唐
左建:《农家迎妇图》,南宋
朱光普:《村田乐事图》,南宋
王素:《风俗图》,清
李嵩:《货郎图》,南宋,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仇英:《南都繁会景物图卷》,明
葛饰北斋:《骏州江尻》,江户时代
铃木春信:《两少女》,江户时代
狩野山乐:《彦根屏风》,17世纪,彦根城博物馆
法眼圆一:《一遍圣绘》,日本镰仓时代
林堡兄弟:《贝里公爵的豪华时祷书》,中世纪,法国
荷加斯:《卖虾女》,1759年,伦敦国家画廊
阿德里安·范·奥斯塔德:《在酒馆里喝酒吹箫》,17世纪,奥地利主教宫画廊
#可能比较搭的音乐
亨德尔:《所罗门:席巴女王的到来》,木管
肖邦:《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浪漫曲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召开会议 听取近期新冠疫情防控工作情况汇报 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主持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