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6月27日电 据日本《中文导报》报道,伴随着从今年4月份开始实行的改正《劳动契约法》,日本的一些大学不仅不思考如何适应新的劳动契约法,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大量解雇非常勤讲师,引起了大规模的劳动纠纷。在日华人中有大量以非常勤讲师为职业谋生的人,他们中也有许多人正在日本的一些大学法外立“法”的行为中面临着失业与困境,也有许多参加了抗议活动。
大学法外立“法”在日本各地展开
去年8月公布的《改正劳动契约法》中有一条规定,被雇用者在与雇用者之间连续签订5年有效合同以后,如果被雇用者提出要求,可以转换为没有期限限定的正规被雇用者。这一法律在今年4月1日正式开始实行。
这一法律的实行可能会使一些工作5年以上的非常勤讲师按照法律的规定向大学方面申请转为常勤教员,使大学的经营成本增加,于是一些大学采取“你有法律,我有对策”的方法,法外立“法”,做出了非常勤讲师就业新规定,规定非常勤讲师雇用的上限为5年。为此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在3月19日和大学方面进行团体交涉,大学方面第一次把新的就业规则向工会方面公布,其内容就是原本没有就业年限的契约期间规定为上限5年。
按照劳动基准法,事业主在制定新的就业规则前,需要听取过半数的劳动者的意见。而工会方面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大学方面反驳说:有关从今年2月4日起,开始推选过半数的代表者的文书已在2月14日公示,这一手续已经实行。
而工会方面指出:2月14日是考试期间,非常勤讲师不能进入公示场所,这以后也没有看到过相关文件。代表者的投票结果也没有发表,此工会方面决定对早稻田大学校长镰田薰及常务理事计18人向东京地检进行了刑事告发。
早稻田大学不仅将雇用合同上限规定在5年,而且还将规定非常勤讲师每周的授课时间在6小时以内,工会方面认为:这种规定是为了逃避劳动基准法20条有关禁止在有期契约劳动者和无限期契约劳动者之间利用期间限定设立不合理的劳动条件的规定而采取的障眼法,因此必须撤回。
据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反映, 在2012年,早稻田大学专职、专任教授等2200人; 非常勤讲师和客座教授等4300人,早稻田大学法外立“法”的行为影响面很大。
不仅早稻田大学,日本一些其他的国、公、私立大学也有相同的动向。国立琉球大学也有将非常勤讲师的上限定为5年的动向,为此该校的非常勤讲师们正在为粉碎这一法外立“法”展开斗争,目前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正在支援“冲绳非常勤讲师联盟”的斗争。
今年3月28日,在东京永田町的参议院议员会馆,召开了“大学有期教职员问题紧急院内集会”。这一集会是由东京地区大学教职员工会协议会、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关西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主持,日本科学家会议、全国大学院生协议会中也有代表者参加。全国率先阻止这种恶用法律改正谋求私利的行为的大阪大学的非常勤讲师、有期雇用职员、正规雇用教员等也参加了集会。
在院内集会上,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在报告中指出:目前东京大学、一桥大学、东京外国语大学、东京艺术大学、高崎经济大学、东京工业大学等都决定不设上限,这是工会斗争的结果。一些私立大学现在都在观望。
在日华人非常勤讲师实态
陈广厦(化名)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来日留学,1998年开始在私立大学担任非常勤讲师,迄今长达15年。他在大学里主要教汉语,过去一周担任六个课时(90分钟,两节课),现在中日关系不稳定,日本学生学中文热情减退,减为一周四个课时。他曾经有同时在四所大学任教的时期,都任非常勤讲师,最多时一周超过十个课时。除了教汉语之外,还涉及“异文化交流”、“中国事情”等内容,实际上就是讲解国际关系中的中日关系。
日本的国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中,都有许多非常勤讲师,就是兼课老师。陈广厦对《中文导报》表示:中国人的非长勤汉语讲师有时比日本人的收入更多。有些中国人乐于做“非常勤专业户”,工作自由,不受限制,且收入不低。非常勤讲师的工作量按“齣”(日语念koma)计算,一齣相当于两节课,约一个半小时。有的人一周穿梭于几个大学之间,最多上20齣课,如果按照一齣课的月酬3万日元计算,月收入50-60万日元。对于在日外国人来说,还会面临在留资格问题。无论在大学里做专任教授和讲师,还是做非常勤讲师,都一样拿“教授”在留资格。
日本的非常勤讲师制度,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现有人材资源,实现学术资源的共享,也为更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从大学来看,非常勤讲师是促进师资的流动和多元化,增强大学活力的一种有效手段,同时也是节省开支的重要途径。聘用一位非常勤讲师,与聘用专任教师相比,学校只需付出三分之一作用的薪酬,且不需要承担福利费用。因此,日本的大学热衷于聘用非常勤讲师,对于外国人教员更以“非常勤”为主。
外国人担任“非长勤讲师”,有利有弊。一方面,非长勤讲师不用加入学校的教授会,不参加学校的运营,也没有责任参与大学举办公开讲座等社会贡献活动;收入上按课时计酬,时间自由,不受限制,每年的寒假、春假、暑假期间不用上课,学校照样支付工资。但另一方面,非长勤讲师不加入教授会,就意味着不是学校的主人,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社会上获得的认可度相对较低;同时他们与大学的雇佣合约一年一签,没有年金和老后保险,也没有奖金、研究费、海外研修等,学校不承担工资以外的任何社会福利,外国人在日生活会有后顾之忧。这种差异使外国人非常勤讲师为前途焦虑、悲哀。
在日外国人非常勤讲师队伍庞大,其主力是中国人讲师。据长年研究在日华人社会的学者段跃中推算,日本全国有740所大学,按保守估计平均每校有中国人教师10名,总人数约为7500人,设若其中一半是非常勤讲师,保守估计近4000人,其中绝大部分持三年一签的“教授”签证。如果大学方面为回避“改正劳动契约法”,临到5年上限就中止契约,许多外国人非常勤讲师不仅面临失业,还会影响到在日签证,问题很严重。
华人大学非常勤讲师控诉维权
在今年4月1日开始实施《改正劳动契约法》之前,早稻田大学已在3月份制定了所谓“对策”。校方提前给每位非常勤讲师发了通知,表明从2013学年开始起算,到了五年就会解约。同时也限制非常勤讲师的授课时限,规定2014学年一个人最多授课10个课时,此后逐年减少,2015学年减至8个课时,2016学年减至6个课时,2018学年减至4个课时,至2018学年使得非常勤讲师的授课数量完全压缩至4个课时。由于早稻田大学在日本私立大学中有指标意义,早稻田开了一个头,其他学校或许也会闻风而动,主要看“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与早稻田大学打官司的结果如何。
一位早稻田大学的中国人非常勤讲师悲愤地对《中文导报》说:众多非常勤讲师对早稻田推出这样的政策感到很不满,怨气多,一些干得时间长的非常勤讲师更觉得自己为学校拉了大半辈子车,最后校方竟然使出“卸磨杀驴”的绝招。现在,非常勤们处于弱势立场,敢怒不敢言,但不少人为了维护切身权益,纷纷加入了“工会”,希望能赢得官司,获得教学权利和生活保障。
这位非常勤表示:如果早稻田推出的政策得到实施,自己现在学校超过十个课时的授课就会被缩减三分之二,这当然会影响到收入的稳定。其实,日本许多大学的主要工作都靠非常勤,专任教师上课少,却说减就减。即使在早稻田这样的名校,校方与非常勤之间、专任与非常勤之间都缺乏应有的尊重,更别谈民主自由了。
他同时点名早稻田某些学部,历来对外国非常勤讲师不太尊重,比如规定中国人非常勤不能给一年级学生上课,几年前又打出“年轻化”口号,对50来岁的中国人非常勤讲师规定每周授课不能超过3个课时,而对日本人教员却并不减课,结果新招收的年轻的新讲师压不住场,在教学中屡屡出现问题。
本次在非常勤问题上,早稻田大学逆向解读并操作,起到了负面的示范效应,可能影响到很多外国人非常勤的在日生活和人生规划,在事实上侵害了相关人士的权益。为此,“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起诉早稻田大学,不仅仅涉及教育现场,更成为一场引人关注的人权官司,受到关注。
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有约10%是外国人非常勤讲师,他们主要从事外国语教学, 也有许多以此为生,如果实行了对非常的5年为上限的雇用制度,将使他们面临失业,而首都圈大学非常勤讲师工会副委员长武藤先生对《中文导报》说:和日本人非常勤讲师不同的是,外国人非常勤讲师还有一个签证的问题,如果更各大学实行了这项措施,外国人非常勤讲师面临着一个失去签证,必须离开日本的问题。
中国人非常勤讲师吴先生对《中文导报》说:现在我周围的中国人非常勤一些大学5年上限的规定都非常不满。本来日本这种非常勤的制度就是特殊而不合理,无论中国还是美国,大学里的教师都是已常勤为主,而日本以非常勤为主,其目的就是为了节省经费。一方面靠非常勤支撑大学里的教学,一方面有用的时候就用,用完就一脚踢开,而且在工资待遇上和常勤教师有很大的差别,研究费也完全没有,美国虽然也有非常勤讲师,但是研究费是和常勤一样的, 因此日本必须在制度上进行根本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