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丽的电视主办亚洲业余歌手大赛,Leslie被朋友拉去参加。本来只想玩玩,却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更重要的是,他由此得以被人注意,与丽的电视签下五年合约,成为一个综合性节目的主持人,从此正式晋身娱乐圈。此时的张国荣尚不足二十一岁。
此后的五年,可以说是Leslie“默默向上游”的阶段。娱乐圈对于陌生的新面孔往往是挑剔甚至残酷的,而当时的张国荣也确实还稚嫩缺乏磨练。在电视主持方面,Leslie成绩平平。歌唱方面,虽然灌录了两张唱片,除了零星的一点批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注意。电影上也是乏善可陈。这个时期,娱乐圈的给予张国荣的,不是掌声欢呼而是羞辱与考验。Leslie不会忘记他的唱片曾被唱片铺以一块钱一张的低价抛售,他在台上表演跑给观众的帽子又被抛回台上。嘘声和倒彩似乎成为他的宿命。失意之中Leslie唯有晚晚去泡Disco。前途看不见任何希望。
这个时期虽然在事业的记录上Leslie没有留下多少成就,但却是他人生中不能忘记的重要阶段。从他后来的访谈中我们陆续知道,后来一直陪伴他走过十多年时光的唐先生,正是和他结识于斯时。(不禁想起Leslie那首“全赖有你”)此外,他也在自传中提及,在泡DISCO的生活中他也曾一度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有很密切的关系,而正当Leslie真正为对方所倾心时,却发现这根本是一个只想图谋他钱财的骗局。这件事在感情上给Leslie很大伤害。在自传中,当时还是青春偶像的Leslie以他一贯的口无遮拦的直率坦承:“这件事以后,我对女人几乎失去了兴趣。”
这段时期另一个对Leslie的生命有不小影响的人,可以说是陈百强。两人之间的恩怨纠缠随Danny的去世也许已被逐渐淡忘。不久前曾读到一个报道说Leslie车上放的唱片中有Danny的“今宵多珍重”。在旧日的旋律里,Leslie会不会想起古老的故事呢?
早在七十年代Leslie已经与Danny相识。那时两人都还是籍籍无名的乐坛小辈。可以说Leslie与Danny的气质有一定相似之处,都有一种细致的敏感,对人对物苛求的完美主义,以及骨子里醉生梦死的颓废。不过Danny性格里缺少了Leslie的飞扬的自信,而多几分阴郁和内敛。相识以后,两个失意的年轻人很快成为好朋友,常常一起消磨时间。也曾一起拍戏。一起去外地登台。没有高下之分和利害冲突的时候,友情可以是很简单自然的一回事。但是幸与不幸,很快Danny以“眼泪为你流”一曲一夜成名。两人之间的均衡的局势被打破,友情就难以维持了。和Danny在一起让Leslie更多的感到的是屈辱。“陈百强让我受了很多委屈。”自传中Leslie如是说。
不过,这也很难说是Danny的错。人生的很多事原就是在人掌握以外的。一个得意的Dany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失意的朋友,本就是一个难题。何况,有些事他也无力改变。一起拍戏,总是Danny演主角,正面角色,Leslie演配角,反面角色。Danny收到的是观众的欢呼和喝彩。属于Leslie的一份却是痛恨和辱骂。公平而论,Leslie的演技非Danny所能企及。Danny性格里故有的拘谨使他很难做到Leslie的收放自如。无奈时运不济,Leslie始终只能做Danny的陪衬,心里郁结可想而知。Danny对此也未尝没有感觉。和Leslie合作对他是无形的压力。这样尴尬的处境对两人都很不愉快。双方都很快宣布不愿再与对方合作。两人友情就此中断。而多年后,兜兜转转Leslie成为凌驾于Danny之上的一刻时,Danny也许终于体会到Leslie当年的心情,而Leslie是否也可以了解Danny当年作为优势一面的不得已呢?但是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Danny和Leslie夭折的友情只能成为回忆中的一片怅惘。92年Danny故去后,红眼睛的Leslie说“Danny始终都是我的朋友。”也许,这只是两人心里的未实现的愿望吧。流年似水,只留下这个古老到已经被人淡忘的故事,静静地折射着娱乐圈的沧桑恩怨。
失意的日子在感觉里总是分外漫长。Leslie在等待属于他自己的一天的到来。他等了很久,而等到的也比他所曾希望的更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