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掏钱,包你过尾气检测关……在新疆乌鲁木齐市车管所附近,有很多这样的“车托”在招揽生意。他们声称在车管所有人,能帮车主搞定有关车辆手续的所有业务。他们果真这么神通广大吗?
记者经过多日调查采访后了解到,正是因一些车主审车怕麻烦,让一些“车托”有机可乘,从中非法获取巨额利益,甚至借机作假诈骗。而目前法律法规对“车托”行为没有明确界定,使得车管所等部门打击“车托”缺乏依据。车管部门在努力维护正常审验秩序的同时,呼吁立法部门明确处罚依据和条款,以有效杜绝“车托”现象。
车管所门口扎堆揽客
记者沿河滩快速路驱车来到乌鲁木齐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辆管理所附近,只见通往车管所的每一个入口处,都有数名男子站在路边招手。每当有车辆慢下来,这些人都会上前与车主攀谈。还有人谈妥后直接上车,随车主一起前往车管所。
这些人就是“车托”。
记者靠边停车,一名20岁左右的高个男子跑来问:“办啥手续?我帮你办。”
记者问:“我这辆旧车年审不好过关,你能不能办好审车手续?”
高个男子说:“没问题,我啥车都办过。”
记者又问:“行车证也过期了,能办吗?”
高个男子犹豫片刻说:“这个难办,你得多掏点钱。”
“多少钱可以办好?”
“我给车管所的熟人打个电话问一下,没有办不好的。”说罢,该男子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他告诉记者:“我和熟人说好了,800元。”
“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一些?”记者和他砍价。
“哥,天这么冷,我就挣个辛苦钱。再说,这钱还得给别人分啊。”高个男子说。
记者借故要离开,高个男子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还追着告诉记者:“要是办不好,再来找我啊。”
随后,记者又驱车来到乌市米东大道、国际会展中心等通往车管所的各个路口查看,发现每个路口均有三四个“车托”在招揽生意。尤其在河滩快速路拐入车管所的路口,有一群青年男子逢车便去招揽。记者粗略估计一下,当天聚集在车管所周围的“车托”有50余人。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能看得见的“车托”,还有一些“车托”游走在车管所大院内招揽生意。
三成车主有代办需求
“车托”让黄齐非常头疼,“这些人打不散、驱不走,以前见了我们还躲一下,现在有时还威胁我们。”黄齐说。
黄齐是乌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管所非机动车管理科副科长,科里有3名民警专职打击非法“车托”,维护车管所正常的办公秩序。经过多年与“车托”打交道,黄齐对这一群体非常了解。
据调查,目前聚集在车管所周围的“车托”约100人,他们无固定职业、无固定收入,以老乡或亲戚关系形成了具有一定规模的、比较松散的组织。“车托”有具体分工,一部分人员在通往车管所的路边揽生意,一部分人员联系业务,一部分人员办理具体业务,“代办”一笔业务的收费为几百元至几千元不等。
记者在车管所采访时,前来办理新车落户和车辆年审的车主非常多,面对繁杂的各项手续,初次来办理业务的车主常常一头雾水,不时有车主向记者打听某一项业务在哪儿办理。而“车托”对车管所的业务及具体布局非常熟悉,利用办事群众怕麻烦的心理,夸大事实说“车管所办事难,没有熟人办不了”,从而骗取车主信任牟利。也有车主怕麻烦,自愿掏钱找“车托”代办。据了解,约有三成左右的车主有代办的需求。
车管所副所长郭利东告诉记者,车管工作政策性、原则性、业务性较强,法规明确的事项不能变通,这些手续对于不知晓、不熟悉业务的人而言,显得复杂繁琐。尽管车管所花大力气不断推出便民举措,设咨询站、公布办事流程、收费标准、办各类业务应提供的资料等,但仍有部分车主不明就里,花钱代办,使“车托”有了市场。
盼立法提供处罚依据
“车托”骗人赚钱,却让乌鲁木齐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辆管理所背黑锅。久而久之,社会上形成了车管所“没有好处不办事、没有关系办不成事”的恶劣影响,严重损害车管所的声誉。
鲍文彬是车管所政委,他曾遇到一件让他哭笑不得的事。
一名“车托”声称认识鲍文彬,给车主拍胸脯说“没我办不了的事”,以此诈骗车主钱财。当这名“车托”被保安扭送到鲍文彬面前时,鲍文彬问:“认识我吗?”“车托”此时傻眼了。
许多车主心有疑问,“车托”是否真的“认识人好办事”?鲍文彬郑重地说:“绝无此事,任何民警一旦与‘车托’勾结,必将受到纪律处分。”
乌市公安局交警支队教育中心曾在2010年成立了一家正规的中介代办公司,代办一起业务收费50元。但正规代办人员影响到了“车托”的利益,受到他们的威胁和打击报复,半年后,这家中介代办公司就消失了。
据了解,为驱赶“车托”,车管所十几名保安都曾被“车托”打伤。在车管所院内,建有乌市公安局米东分局新工地派出所的警务室,警务室民警与车管所民警携手打击“车托”,维护正常工作秩序。2012年,车管所移交派出所的“车托”达250人次。
多年来,车管所对打击“车托”始终没有懈怠,但成效并不显著,“车托”驱而不散,打而不绝,究其原因,是缺失法律制裁手段。
据了解,国家法律、法规对“车托”的违法行为没有进行界定,也无处罚依据,故车管所移交到派出所处理的“车托”,经询问和调查无其他违法违规行为的,均予以口头批评教育,无法进行治安处罚。因为法律“管不了”,“车托”活动更为肆无忌惮,这也是“车托”问题不能有效解决的根本原因。
鲍文彬说,“车托”问题存在已久,也让车管所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希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来车管所调研,出台地方法规或部门规定,对“车托”的违法行为予以界定,明确处罚依据和条款。
同时,鲍文彬建议成立社会服务性中介公司,确定代办业务范围,明确收费标准,为群众提供诚信的代办服务,挤压“车托”的市场。
记者了解到,截至2012年年底,乌市机动车保有量达545000辆。乌市车管所为了尽可能方便车主,在全市开办了17家延伸服务点,车主可以根据自己所办理业务的种类,选择就近的服务点办理,以此缓解车管所各业务窗口业务量大的问题。有条件的车主还可以登录网上车管所,了解办事程序,下载相关表格。
“只要车主在了解流程后,都能方便、顺畅地办理业务,‘车托’也就自然消失了。当然,我们也理解群众希望办事手续简化的心情,我们会尽量优化办事流程,为群众提供优质服务。”郭利东说。
为了方便群众,乌市车管所设立了咨询台辅助群众办理业务,在院内显著位置安装了7块指示牌,以图表的形式标注各业务办理场所的位置、路线。同时,各业务大厅均对业务流程、手续资料以及收费标准等予以公示,接受社会和群众的监督。
鲍文彬呼吁,希望广大车主、驾驶员朋友远离“车托”,避免上当受骗,有不清楚的事项可到各业务大厅咨询工作人员,警民携手共同抵制“车托”,使其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代办选号要千元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车托”做的是无本生意,这一群体一年可获利200万至300万元。
从打击“车托”的案例来看,“车托”采取的方法就是利用车主对车管业务不熟悉,制造虚假信息骗取办事人钱财。如一辆免检新车注册,正常收费145元,而“车托”要加收200至400元代办费;如果自选号牌让“车托”办理,就要收取500元至1000元不等代办费。
更有甚者,一些“车托”招揽生意时,声称“关系铁”事事都能办成,只收费100元至200元。骗取车主信任后,车主将相关资料交给“车托”,“车托”便开始施展骗和诈的伎俩,要求增加费用,车主如果拒绝,“车托”便玩“消失”,车主无奈只能答应“车托”的条件,索回资料。等车主办完手续再去投诉“车托”时,已无处找寻。
“车托”为敛财,还伪造发票、印章欺骗车主。2010年4月,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的一名大型货车车主,因将车挂靠在乌鲁木齐市某公司,要在乌鲁木齐审验车辆,为图方便,他给“车托”支付了5700多元让其代办。直到车主去保险公司办理业务时,才被告知他手持的机动车交强险保单是伪造的。
据车管所调查,盘踞在车管所周围的“车托”一年可敛财200万至300万元。
自新车落户可办理自选号牌后,不少车主想为自己的爱车选一个有个性或寓意吉祥的号牌。2012年9月,乌鲁木齐一市民来到车管所想办理新A××596车牌,担心不能如愿。这时,“车托”表示手中有号,花2000元就能办成。其实,正常的自选号牌收费只要5元。
针对这种现象,郭利东解释说,目前车辆号牌的发放方式有机选和自选两种模式。其中,自选车辆号牌为新A后面加两个字母和3个阿拉伯数字,车主可以任意组合,只要自选的车号没有发出,都可以成功选定。号牌发放由公安部交管局在网上实时监控,不存在所谓的“人为”和“后台操作”情况。“车托”称手中有号,是因为他们利用交通违法信息查询系统,了解到了哪些号牌未发放,当车主要心仪的号牌时,都能张口报来。（潘从武 乔选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