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祯
2月6日元宵节那天傍晚,公主坟一处临街老楼发生火灾,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公主坟如今作为北京的重要交通枢纽,其地名广为人知,但公主坟的由来以及公主坟里埋的究竟是哪位公主,很多人并不知晓——
公主坟里曾埋过清嘉庆皇帝的两位公主,这便是公主坟地名的由来。然而关于公主坟的历史,却有许多传说轶闻。1987年,我们单位搬到公主坟北侧的普惠寺村办公,使我得以有机会去探寻其秘密,在工作中我还结识了公主坟守陵人的后代,并接受研究清坟的专家冯其利先生建议,直接走访过公主的后人林勤先生。但20多年下来,不仅没有搞清公主坟的全部秘密,却留给我许多牵挂和纠结。
那是1988年3月31日上午,我走进雍和宫第一代管委会主任林勤先生简陋的卧室,时年七十三岁的林勤先生精神矍铄、谈吐文雅,他告诉我:“我是满族人,原姓博尔济吉特,名林勤多尔吉。为了方便,我曾改名宝广志,后来又改名为宝林勤。雍和宫的同事都称我林勤,之后林勤便成了我的正式名字。公主坟陵园里东侧地铁口那座坟是我五代高祖的陵墓,我这位祖奶奶是嘉庆皇帝的四女儿,封庄静固伦公主。她18岁下嫁给我祖爷博尔济吉特氏玛尼巴达喇,1811年5月病故,享年28岁,因公主地位高贵,死后不能埋葬在婆家,也不能入皇陵,只能单独下葬,于是埋葬于早她两个月故去的姐姐庄静和硕公主陵墓旁,就是今天的新兴桥位置。日伪时期陵墓曾被汉奸殷汝耕部下盗挖,我曾前往处理后事。”
林勤先生的父亲叫棍布扎布,是成吉思汗的32代孙,承袭贝子衔,住在蒋养房胡同的原公主府,人称棍贝子府,今天的积水潭医院即是公主府和贝子府旧址。
林勤先生是十弟兄中的老九,是四公主的五代孙,早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他有两个儿子,长子沿用汉姓林,名玉麒。为了进一步解开公主坟的秘密,在林勤先生1994年79岁逝世后,我先后两次找到在电车公司退休的公主六代孙、林勤先生的儿子林玉麒核实情况,也曾见过四公主的七代孙林宝明,八代孙林霖。
在公主坟地铁站西北角出口处埋葬的是三公主庄静和硕公主,为了搞清三公主后人的情况,我的老永久牌“坐骑”曾不止一次陪同我在昏暗灯光下转遍地安门、安定门一带的胡同,找过居委会,去过派出所,请教过幼年住在地安门东大街的张先得先生,不忍心地打扰过晚年住在三公主后人宅第的朱家溍先生,希望从他们那里找到三公主后人的下落,但线索极其有限。
三公主的丈夫叫博尔济吉特氏索特纳木多布济,他们的府邸在安定门内炒豆胡同,结婚多年两人无后。道光皇帝时期,在族中选嗣后,见科尔沁四等台吉毕启之子僧格林沁仪表堂堂,随即收为养子立为嗣,道光五年(1825年)僧格林沁袭封为科尔沁札萨克多罗郡王,咸丰五年(1855年)升为博多勒噶台亲王,同治四年(1865年)战死于山东曹州吴家店,为了表彰其忠勇,慈禧太后准予(在原宽街小学处)修建专祠,名显忠祠。据史籍记载,僧格林沁的儿子伯彦衲谟诂和孙子阿穆尔灵圭都续承王爵,仍住在炒豆胡同,1930年前后阿穆尔灵圭亡故。据朱家溍先生介绍,至民国时期,僧王一系逐渐败落,位于炒豆胡同与板厂胡同之间的一大片房产被变卖得所剩无几,朱先生家里也买了部分房屋,临终前朱先生仍住在这里。林勤先生曾告诉过我,解放初期三公主的后人还与他有些来往,后来失去联系。张先得先生家也曾租住过僧王后人的房子,有个叫吉勒泰的房主可能是三公主的五代孙,他的儿子叫铁鸽子,应该是三公主的六代孙。林勤先生说,解放后这个人尚在,“文革”后不知去向。
显然,只有铁鸽子是承接三公主一系后代的最直接证明人。铁鸽子,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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