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陡立的楼梯,狭小的出租屋,肖爱群一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为医药费发愁
肖爱群的丈夫吕毅说,“就这样的屋子,每月加水电费也得200元。我在纸箱厂一个月拿2000元工资,家里三个儿子,老母亲,还有老婆都得靠我养活,只想着找一个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窝藏身就行,哪有什么条件去租住更好的屋子啊?”
想着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老婆,不仅忍受着伤痛的折磨,还要为巨额医疗费发愁,吕毅心里很难受。“我在中山辛苦打拼5年,省吃俭用攒下4万多元,而到现在,老婆的医疗费就已花了10万元,除了向亲友东凑西借的4万多元,还差医院1万多元钱,老婆尽管捡回了一条命,可到现在颈椎骨折并高位截瘫,面对这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话肖爱群
“保护孩子那是一种责任”
中山市人民医院病房,肖爱群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泪汪汪,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头部被钢叉牢牢固定着,鼻腔插管处淤积着些许白浆,看着记者走进来,肖爱群嘴唇动了动,眼泪却已顺着脸颊流下来。
记者:小孩下四楼踩空楼梯坠落,你也跟着坠楼,并用身体护住了他,他无大碍,你却身受重伤。那一瞬间,你有无顾虑?是怎样一种力量支撑着你完成这一冒险动作?
肖爱群:(蠕动嘴唇,声音低沉)想也没办法,那应该是一种本能,一种责任吧!我作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好,那我还怎能当妈妈。
记者:被你救下的儿子去了哪里?你想他吗?想对他说些什么?
肖爱群:他被送回湖南老家了,由我婆婆照看着。(沉默片刻)我希望他快乐地成长,快点长大,给他爸爸背一点负担,他爸爸太累了,扛不住啊!(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他(丈夫吕毅)这些天为了我,人都瘦了一圈,头发也白了,每天只是辣酱就着白饭吃,连一丁点菜都舍不得吃。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熬不住啊!(望着桌子上的辣椒酱,小声抽泣。)
“孩子放哪都觉得不安全”
记者:那你为何上天台收衣服也要带着小孩?
肖爱群:留他在屋里,我不放心啊!屋子那么简陋,楼梯那么陡,我不紧盯着他,怕他溜出去惹出事啊!(紧锁着眉头,神情焦虑!)
记者:那你每天都是这样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肖爱群:是啊!(下巴动了动)我做饭时,用背袋背着他,去洗手间也是将他拉进去。总之,孩子放哪我都觉得不安全,我要时时看着他!这样我才放心。
记者:你没想过换一个屋子住吗?
肖爱群:在未出事前是没有想过的,那时房东还说,将整栋楼托我照管,一共有14间,一个月交他2000元,这样我可以当二房东,将屋子再转租出去,从中挣点差价。现在出事了,伤痛折磨得我也来不及想这个事情(指换屋子。)
●记者手记
全社会都应关注外来工生存状况
记者临走前,肖爱群挣扎着无法移动的身躯告别,丈夫吕毅则不断地帮她按摩手脚。出了病房门,记者的心里依旧很沉重。如果说这只是一个个案,那么,以前在中山市火炬开发区采访过的断肢女孩和她在此务工的父母,住着一间以土坡为墙壁,用竹板来挡雨的破旧工棚;还有东凤镇那些住在厕所旁,数十年如一日的环卫工……这些人,加起来,不再是一个个案,而是一个群体。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说过,要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外来工作为老百姓中的一个群体,在茫茫大城市中相对处于弱势,他们用自己的热血之躯,用勤劳的双手为城市增砖添瓦,盖了不少宽敞明亮的房子,自己找一个相对宽敞的房子却成了非分之想。他们也曾憧憬过,也曾挣扎过,但是低廉的回报却让他们的生活“捉襟见肘”。如何改变他们的生存现状,这是全社会要深思的问题,需要政府和全社会的共同关注与努力!(新快报记者张恩杰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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