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飞员邹建国说:“试飞的本质,就是走钢丝!”而试飞员阮明则说:“处置特殊情况是试飞员的必备素质,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我们试飞员,谁不经历几回‘鬼门关’?”谈起空中历险,空军级试飞专家、国际级试飞员徐勇凌反倒乐呵呵,“特情虽然危险,但试飞员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害怕’二字。”
为啥不怕?徐勇凌坦言:“试飞员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近年来,试飞任务中,空中历险3000多次,成功处置可能机毁人亡的重大险情达400多起。如果怕了就没法飞,飞了就不能怕。”
翻开试飞历史,记者发现,试飞中最大的危险不仅是发动机停车,还有就是喘振、螺旋、大侧风、油箱起火、带弹着陆等。在茫茫苍穹,一个试飞员要飞别人没有飞过的飞机,做别人没有做过的动作,险情就像幽灵,时刻在头顶缠绕,谁也不知道死神何时会降临。
能够如此淡然面对生死,徐勇凌的勇气来源于他两次跳伞、两次重返蓝天的传奇经历。
他在作战部队的时候,曾因错听口令而与长机相撞,跳伞后独自一人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走了8个小时,终于返回部队。
“你安全回来我们就非常高兴,别的什么都不用说!”而身负重伤的老教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没事,请放心。”
那一刻他明白了军人的含义、理解了飞行的真谛。一个月后他又重返蓝天。
10年后,徐勇凌已经成为优秀试飞员了。那天,驾驶某型战机进行科研试飞。当飞机上升到400米高度时,座舱内两个火警灯突然开始闪烁。
“不好,双发起火!”徐勇凌浑身一震,飞机将完全失去动力,这是试飞中最险恶的情况。概率非常低,却偏偏就让他撞上了。此时,地面人员都惊讶地看到,一条“火龙”在空中急驰。
徐勇凌立即按程序处置,但飞机丝毫不听使唤;发电机故障信号灯、液压警告灯……所有报警灯都亮了!座舱里像着了火一样,一片红光。
失控的飞机像一颗燃烧坠落的陨石,呼啸着砸向大地。抓住有限的十几秒,徐勇凌一次次尝试控制飞机,同时记下了那一瞬间的仪表数据。终于无法控制飞机,在不到300米高度时,他本能地拉动了弹射器。虽然跳伞成功,但因离地面太近,徐勇凌重重摔在一块农田里,折断2根肋骨,全身10余处骨折。
特情非常罕见,必须查清原因,保障新机研制进程。而仪器记录的数据在坠机爆炸中荡然无存,科研人员数年的心血可能因此付诸东流。关键时刻,躺在病床上,连脖子都无法转动的徐勇凌,居然奇迹般地把从起飞到失去操纵全过程的数据一一口述出来!
为查找特情根源提供了宝贵数据,他因此荣立一等功。
在医院躺了4个月后,徐勇凌再次申请回到部队,靠着一股铁血精神,又一次驾机重返蓝天。
说起当年的经历,徐勇凌感慨万千:“古战场有种说法,喝过敌人的血,再上阵杀敌,就没什么可怕的。试飞员经历过生死关,心中会生出一种坦然、一种成熟。”
1994年到2008年,徐勇凌有6名战友在试飞中牺牲。而在61年的试飞历史上,先后有27名空军试飞员血洒长空。
苍穹波谲云诡,自有英雄安澜。在危难关头,试飞员们绽放出的生命光辉,千秋不朽、辉映后人。
上世纪80年代,我国史无前例地进行歼-7C、歼教-7和歼-8B等3种机型同时定型试飞,在这场历时3年的试飞攻坚战中,试飞员仅处置的发动机空中停车险情就多达160多次,创造了科研效率最高、试飞周期最短等多项纪录,在中国航空科研试飞史上树立了里程碑……
试飞员们在不停挑战自己的过程中,作出了重大贡献,实现了人生的升华,成为中国航空事业的探路先锋,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精英和脊梁……
“广袤的蓝天,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风和日丽,每一名试飞员心里清楚,每一次试飞要冒多大的风险。”中国试飞研究院院长刘选民悉数试飞史上的重大险情后感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么多年来,一代代试飞员敢于亮剑的血气与豪情,早已融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