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位于中山北一路803号,破获了许多大案要案,被市民亲切地称为“刑警803”。在为数不多的未破命案中,有一起31年前发生的震惊全国的特大系列连环电击命案,始终牵动着每位侦查员的心。
2012年4月18日,“刑警803”刑事科学管理中心,工程师刘志雄像往常一样检索全国联网的警方指纹库,突然发现了一枚似曾相识的指纹。这枚指纹,是一个名叫艾红光的江西鹰潭男子的。此人在1983年“严打”时期,曾因抢夺罪被当地法院判刑3年。服刑期间,他的10指指纹被鹰潭警方存档备案。
刘志雄感到这枚眼熟的指纹,似乎与31年前那起电击案有关。他立即登录电脑资源系统,经过反复地仔细比对,电击案中犯罪嫌疑人“李义清”留下的4枚指纹,与眼前艾红光的指纹竟然完全吻合!
像中了大奖的刘志雄欣喜若狂,立即地将这一消息汇报市局领导,上海警方也为之振奋。
“我感觉头颈里唰的一下,非常阴凉,我的手猛一甩,那个人刚刚把两根线接触到我,就被我甩掉了,等我喊救命时他就逃走了。”
电击案幸存者老陈
那是1981年8月10日,“电击案”的第一个案发现场——上海市静安区延平路建华旅社。
那天服务员来到地下室42号房间打扫卫生时,发现睡在3号床的客人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客人嘴边有一摊血,服务员吓得一声尖叫。
警方很快查明,死者李某,男性,8月8日从青岛来到上海出差入住建华旅社,死因是电击。被害人是一名采购员,当时身边带了200多元钱,在上世纪80年代初,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此外,死者身边还有一块手表和一只皮包不见了。这很可能是一起谋财害命的案件,警方的侦查视线逐渐集中到42号房间的另外一名房客身上。
据旅馆服务员反映,这名客人自称“李义清”,30多岁,中等身材,北方口音,一个星期前就住进建华旅社,但在案发前一天就没有再见到过他,没有结账就不告而别。此人突然离开,使得他的嫌疑陡然上升。
可是围绕“李义清”的调查刚开始,警方就陷入了僵局。旅店登记的“李义清”的介绍信,是吉林省双阳镇(县)中医院的,经查根本没有这么一家中医院。警方用了45天跑遍了东北三省,也是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警方经过地毯式搜查,在通风管道上发现了4枚指纹,凶手终于露出了马脚。
破案进展缓慢,噩耗却从各地不断传来。
1981年8月26日,浙江嘉善一家旅社里,再次发生电击案。由于被害人惊醒,犯罪嫌疑人作案未遂。9月12日,江西上饶,9月25日,江西九江,又接连发生两起相似的电击杀人案件,案发现场同样都是旅社。
上海专案组闻讯后,立即赶赴嘉善,找到几起案件中唯一幸存的被害人老陈。
“我感觉头颈里唰的一下,非常阴凉,我的手猛一甩,嫌疑人刚刚把两根线接触到我,就被我甩掉了,等我喊救命时他就逃走了。”如今,被害人老陈今年已经80多岁了,回忆起当年的惊悚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经过询问,警方确认,犯罪嫌疑人身高1米7左右,北方口音,和“李义清”的特征相似。
“案发那么多年,找人犹如大海捞针,指纹的比对也陷入困境,但我们一直没有放弃。”
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长端木宏峪
凶手在一个半月里,连续实施作案4起,背负3条人命,无一例外都采取电击这样一种残忍的作案手段。电击杀人案专案组决定并案侦查,重点再次落在了建华旅社发现的指纹上。
1981年的夏天似乎特别漫长,电击杀人案专案组在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端木宏峪的带领下开展工作。上世纪80年代,在没有电脑的情况下,几十万份指纹,只能依靠技术人员的肉眼一一比对。“案发那么多年,找人犹如大海捞针,指纹的比对也陷入困境,但我们一直没有放弃。”端木宏峪说。
每位办案人员都坚信,这些指纹必将会给顺利破案带来重大转机,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然是31年。
2012年4月19日,也就是刘志雄成功比对指纹,初步验证艾红光就是31年前系列电击杀人案疑凶的第二天,上海警方迅速出动人员,再组专案组,直奔江西鹰潭。
在鹰潭警方的配合下,专案组侦查员几经周折,打听到艾红光在沪昆高铁段工程队打工。4月23日中午,侦查员们赶到抚州东乡工地,一眼瞧见艾红光正跟其他农民工在一道说笑。
身着便衣的刑警走到艾红光面前,说:“我们是上海来的警察,你是艾红光吧,还是叫李义清?”毫无防备的艾红光一听此言,当即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肯定是认错人了。”
在东乡县派出所,专案组专门套取了艾红光指纹进行比对,结果证明他正是“李义清”。面对铁证,艾红光只有承认当年的罪行。
艾红光交代,以前在江西老家看到有人用这种方法电鱼,自己也财迷心窍,就想到用这种方法作案,谋财害命。
2012年11月10日,艾红光被上海静安区法院一审判处死刑。2013年5月9日,上海市二中院再次公开审理了艾红光电击杀人案,最终判决将择日宣告。(记者刘建 通讯员何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