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万源市玉带乡是该巿最偏远落后的三个乡镇之一,太平坎村和曹家山村又是该乡最偏远的两个村。由于村道公路被东汇河隔断,河上无桥,两村3100多村民出行极为困难。近20年来,有12名村民在此涉水过河时被河水夺走生命。8月13日,记者走进当地进行了采访。
摩托车也开不进去的村道公路
玉带乡地处万源市西南角,距离城区114公里,是该市最偏远的三个乡镇之一。
“玉带”一词,常被用来形容蜿蜒的公路,然而玉带乡的交通并不发达,如果没有近年来才通车的玉芝公路,这儿一共7个村基本上都还处于“出行靠走”的原始状态。
太平坎村是该村最偏远的一个村,虽然通了村道公路,但是用村民黄文海的话来说,“这条路根本不能算作公路,因为既没硬化,还很狭窄,而且到处都是坑洼,摩托车也上不去。”
记者亲身验证了他的说法。13日一早,从玉带乡场镇出发,乘坐摩托车行进至太平坎村地界,在一处山梁上,摩托车陷入了泥泞。司机使劲的加油门,轮胎不停地空转,卷起的泥浆喷了记者一身,摩托车却始终冲不出泥泞。“走路吧,我这车子上不去了。”司机无奈地说。
步行了80分钟,终于走进村庄。
“我们这儿是被遗忘的角落”
太平坎村并不太平,这儿的村民经常吵架。“他们吵架也不是因为啥子了不得的矛盾,往往是为了谁家的鸡啄了谁家的菜。”村主任陈渺介绍说。
每当村民吵架,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会闻讯前来劝阻。“要团结,不要分裂!”毛主席语录是老人们劝架的不二法宝。
在陈渺看来,当地群众思想观念之所以相对落后,是因为交通欠发达。“和外界绝缘,了解不到新鲜事物。看电视里外面的精彩世界,很多人还不相信。”
太平坎村距玉带乡中心场镇12公里,距巴中市通江县芝苞乡中心场镇只有2公里。绝大多数村民选择到芝苞赶集,不少学生也选择了在芝苞乡读书。
“我们是万源人,但是更像通江人,可是通江不可能管我们,万源也好像已经把握我们忘了。”黄文海满腹委屈的说,“我们这儿已经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对母亲河爱恨交集
太平坎村与芝苞乡场镇,仅仅隔着一条东汇河。事实上,在东汇河对面,还有太平坎村不少庄稼地。
东汇河发源于玉带乡蒙家寨村和柏林村,流经曹家山村和太平坎村汇入喜神河。
一直以来,东汇河像母亲一样无私地滋养着两岸的百姓和土地,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生机。然而,每当山洪暴发的时候,她却又给村民的出行带来了无尽苦恼和困扰,甚至带来失去亲人的伤痛。
“因为有了东汇河,太平坎村从来不怕天旱。但是为了生活、耕作和上学,村民们经常要涉水到河对面去。天晴时涉水过河问题还不算大,但是一旦遇到山洪暴发,涉水过河就是在拿生命做赌注。”黄文海说,太平坎村民对这条母亲河又爱又恨。
20年淹死12村民
陈渺告诉记者,近20年来,太平坎村已有12位村民因涉水过河丧失了生命。
1994年,村民何国富为了给病重的老母亲买药,顶着暴雨,冒险涉水过河,被洪水卷走,村民们打捞了3天也未找到他的尸骨。
“何国富是个泥水匠,身体好得很,我们这儿的人都说他是铁棒都打不倒的人,这个30来岁的彪汉就这样丢下了63岁的老母亲和一堆儿女离开了人世,尸骨无存。给他的老母亲留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给他的妻子儿女带来了永久的伤痛。”说到这里,陈渺忍不住落下泪来。
1996年,村民张光德和另外两个同村村民在外做工,想趁大雨及时赶回家收水插秧,三人手拉手过河,却被上游突如其来的洪水全部卷走,其他两人侥幸抓住了河边的灌木丛才躲过一劫,而张光德确却被洪水卷到几公里之外死于荒野。
2000年,不到20岁的村民解必成在河边割草,突然天降大雨,为及时回家,他涉水过河时被洪水连人带草卷走,同路的村民只看见他所背的牛草在洪水中打旋……
“这些淹死了的村民,有的找不到尸骨,找到了的最终也只能建一座孤坟,因为这在我们这里被称作凶死,所有人包括其家属都很忌讳,没人会去烧纸祭奠。”陈淼说。
“要是这河上有座桥该多好”
为了防止更多惨剧的发生,太平坎村民开始了自救行动。2001年,村民自发筹资1万余元,在东汇河上修建了一条简易的漫水桥。
“漫水桥的局限性很明显,天晴的时候还可以勉强通行,下雨天就十分危险。现在玉芝公路硬化后,更多人通过这条路到玉带赶集、读书。每当涨水,群众和学生都要冒险涉水过河,大人小孩个个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陈渺说。
“要是这河上有一座桥该多好啊!”眼望着东汇河对岸,陈渺无限憧憬、充满期待。(靳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