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是否会对人造成伤害，取决于时间、距离和光线的强度，使用方法很重要。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天寒地冻时节，许多人家浴室里开启了浴霸供洗澡时取暖。然而，近日一条关于“宝宝爱看浴霸，导致眼睛失明”的新闻，将浴霸推向了导致失明的罪魁祸首。浴霸发出的究竟是什么光？可以对眼睛造成类似激光照射的损害？婴儿失明是否与浴霸有必然因果关系？
红外线或为祸首
复旦大学信息学院光源与照明工程系副教授林燕丹博士说，浴霸的工作原理类同于电炉丝，除了肉眼可见光外，用于取暖的浴霸，加热的波段主要为红外线，人眼直视时可以穿透人的眼球，进入视网膜。
会造成光损伤的主要波段是红外线，可见光中的蓝光和紫外线。其中蓝光和红外线可达视网膜处，而紫外线只能到达角膜和晶状体。“新闻里报道提及该婴儿为眼黄斑变性，由于通常浴霸的蓝光成分较少，因而红外线造成的伤害的可能性大一些。”
林燕丹分析说，“浴霸也含有一定的紫外线和蓝光，但是相比较红外线比例较少，所以，造成的伤害主要应该是红外线造成的，但具体需要看当时使用的浴霸的光谱情况。”华人照明设计师联合会理事会员徐庆辉也表示，较强高度的可见光和红外线穿透眼球，造成灼伤——就像我们用放大镜汇聚阳光可以烧着火柴一样。浴霸灯泡的红外线热量很高，我们在使用时，需注意与灯泡保持足够距离。
与浴霸质量无关，使用不当造成伤害
“如果浴霸装得离人很近，不管大人或小孩，在正下方长时间站立或直视，都有可能造成对皮肤或眼睛的灼伤。”林燕丹强调说，太阳本身也含有紫外线、红外线和蓝光，每次观看日食时，都会发生一些人眼睛被灼伤的事件。
“不是太阳的错，而是观看日食的方式不对造成的。IEC62471光生物安全标准，也是限定在一定照射时间和一定照射距离下不能超过一定的照射量的‘正确使用范围内’。光线是否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取决于时间、距离和光线自己的强度，三者缺一不可，正确使用很重要。婴儿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很可能眼睛直视浴霸，这样眼睛里长期聚焦了浴霸的光，最终造成伤害。”
同时林燕丹也认为，在这个个案中，并不了解这一浴霸产品的功率和光谱，以及伤害的具体情况，孩子本身是否有病变诱发等。所以无法做出更多评价。
■ 医生发言
暂无日常光源造成失明的案例
“我们没有遇到过日常光源造成失明的案例。不敢肯定说婴儿失明与浴霸照明之间有必然因果关系。”北京友谊医院眼科副主任医师熊世红说，在做近视激光矫正术时，需要病人看着特别亮的手术灯，也没有造成病人失明的情况。“我认为应该由质检部门对浴霸进行质量鉴定后再下结论。”
医生的谨慎态度不仅因为临床上浴霸造成婴幼儿失明案例的罕见性和未经亲自诊断，也因为对浴霸产品质量的不确定性。“如果是合格产品，在出厂之前需要测定光的波谱范围，除非是产品不合格，合格的产品应该符合国家有关标准，质检部门需检测浴霸的光谱来确定责任。”北大人民医院眼科学博士、副主任医师李明武说，浴霸里主要光是红外光，也有蓝色光，一般来说，近紫外光线确实可以对眼睛造成损害，有学说认为其可以造成黄斑损害。
“看太阳过久也会导致失明，人工光源中的激光如激光笔等也会导致眼睛病变，但浴霸这种日常光造成损害似乎很难。”李明武说。
■ 光线与伤害
光波长短影响光能伤害程度
光线对眼睛和身体造成的伤害，与波长相关。林燕丹解释说，波长越短，粒子的能量越大；波长越长，光线穿透力越强。
紫外线的波长在光线中很短，它的能量、能造成的伤害比红外线大，但紫外线的穿透性没有红外线强。所以，针对眼睛的伤害，紫外线只能到达角膜、结膜，部分紫外线可以到达晶状体的中部，长期受紫外线照射，眼睛可以造成白内障等伤害。紫外线根据波长可以划分为长波UVA、中波UVB和短波UVC三种。波长越长，穿透能力越强。UVC和UVB容易引起角膜炎症。波长稍长的UVA能进一步进入晶状体，使其蛋白质变性浑浊。
而蓝光光线是所有可见光中波长最短的，根据国际照明学会等规定，蓝光如果强度足够大，也可以导致视网膜病变如黄斑病变，对人体造成伤害。蓝光能量是可见光中最大的，产生危害时视力不可恢复。
林燕丹说，红外线如蓝光一样，也可以直达眼底，它的细胞穿透性更强，能累计成热效应。红外能穿透细胞的特点，决定了它对人的灼伤可能。
■ 热点Q&A
看上去不刺眼的光也可能伤害眼睛
Q日常生活里如长期盯着太阳，电焊光线、激光会损害视力？原理一样吗？
复旦大学信息学院光源与照明工程系副教授林燕丹：距离、功率、时间决定了光线可能造成的伤害程度。不管是大功率的白炽灯，还是高楼大厦底层地面上的大功率射灯，电焊时的火花，都是不能近距离、长时间看的，也不能去摸。
我们曾碰到过一些个案，施工工人在装楼底的大功率射灯时，因为距离很近裸眼直接盯着看，造成角膜烧熔掉。尽管照明产品本身质量合格，但是由于距离过近等不当使用，造成了光损伤。
另外，那些看上去并不刺眼的光，也有可能造成损伤。比如高纬度地区冬天大气层较薄，太阳光照射下紫外线含量很高，上午11点—下午2点时外出做好防晒的同时，戴上墨镜。另外，滑雪时候也一定要戴上墨镜或护目镜，因为此时紫外线和蓝光的成分是平时的很多倍，很容易造成雪盲。
另外，取暖用的红外辐射取暖器，医用消毒的紫外线灯管等，它们的紫外线、红外线，也可能造成眼睛和皮肤损伤。餐厅使用的消毒灯，利用的是光粒子使细菌分解，也有造成损伤的风险。晒黑灯是紫外线灯，UVA的波长较长，可以加速皮肤晒黑和衰老，但如果控制好量的话，一般不会造成晒伤和灼伤。
近距离使用浴霸会灼伤头发皮肤
Q这次事件是否因为浴霸为不合格产品，还是所有浴霸都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华人照明设计师联合会理事会员徐庆辉：浴霸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这次主要是安全防范的意识问题。任何大功率的灯，在近距离、长时间盯着看时，都会造成眼睛损伤。
Q如果浴霸的红外线光对孩子的眼睛有害，对成人是否同样有害？
林燕丹：高强度的可见光和红外线穿透到视网膜上造成的灼伤对成人和孩子都是一样的。只是婴幼儿洗浴时往往是平躺着，眼睛正对着天花板上的浴霸，婴儿本身对这种强光直射没有回避意识，所以容易造成长时间、近距离、高强度的光线灼伤，灼伤的不仅仅是眼睛，还有头发和皮肤。
Q浴霸是否遵循照明产品的行业标准呢？
林燕丹：浴霸不属于照明产品，它属于加热功能产品，照明需要用可见光，浴霸不是，它应该符合我国相关对电器安全的规定。所以它不采纳普通照明产品标准。所以，这类产品需要提醒大家不能盯着看，否则可能会造成灼伤，近距离、大功率的照射会对皮肤和眼睛都造成灼伤。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潘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