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丑小鸭卡通艺术团开掘儿童的戏剧天性

　　欧阳逸冰

　　一个小小的民营剧团——北京丑小鸭卡通艺术团，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在北京海淀区牢牢地扎了根，每天演出2至3场，凝聚了许多低幼儿童和他们的家长；在全国建立了6个演出基地，轮换演出同一版本的剧目，服务于数以万计的低幼儿童观众……

　　“丑小鸭”的成功含有种种因素，新的建团模式，新的经营方式，有特色的剧目建设，政府文化部门的支持，全团戮力同心，真诚地尊重观众等等。然而，最重要的是，“丑小鸭”对儿童戏剧的剧场艺术魅力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和把握。

　　这个独到的理解和把握的核心是观众。

　　戏剧最基本的要素是演员、剧场和观众，三者缺一不可。“丑小鸭”用自己的实践证明，他们准确地把握了自己的受众——低幼儿童和他们的家长的审美心理，采用了互动的手段，让小观众与演员共同完成戏剧故事，从而使他们得到了极大的审美愉悦和满足。

　　时下，互动一词似乎很时髦，实际上人们对互动的理解却很肤浅。多数的所谓互动变成了简单的一问一答：“小朋友们，你们好吗？”“好。”“小朋友们，你们说，他做的对不对呀？”“不对！”这样机械、简单的互动不是乞讨掌声，就是遮掩情节的寡淡无味，最终，只能令观众感到厌倦无聊。

　　“丑小鸭”的互动则是让小观众和他们的父母在戏剧情节发展的节点上，积极地参与，与演员一起推动情节的发展。譬如，在《猫和老鼠》中，演员问：“老鼠偷走的鸡蛋在哪里？”一些小观众踊跃地走上舞台，进入规定的戏剧情境，和角色形象一起找到了老鼠的“罪证”。又如，小白猫在鼠洞里发不出具有威吓力的猫叫时，小观众在台下一起学猫叫，有力地支援了猫警官们。最后，小观众和他们的父母一起，从观众席后方，接力式地搬运“石块”(实际是气塑玩具)， 直到舞台，堵住了鼠洞……也就是说，小观众和他们父母的积极参与，成为了戏剧动作的有机组成部分，和演员共同完成了这部戏剧的演出。

　　这样的互动才是有戏剧性的、有意味的动作，才能使小观众和他们的父母成为戏剧的主人，才能让小观众自然而然地产生成就感，也才能使他们对“丑小鸭”的演出兴味盎然。

　　对小观众来说，此时，戏剧的殿堂变成了戏剧的乐园，激发了他们对戏剧演出的热情向往。

　　纵观国际儿童剧坛，大致有两种演出样式，一种是由职业演员在专业儿童剧团演出儿童剧，另一种是由儿童戏剧的志愿者带领幼儿园或小学的孩子们演出儿童剧。前一种似乎更注重剧场艺术的严整性，后一种则意在孩子们的自娱自乐，自我熏陶。两种样式各有所长，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孩子们在戏剧的天地里获得审美愉悦，从而育德培智。而“丑小鸭”的做法则是兼而有之，既张扬了戏剧艺术的魅力，又开掘了孩子们自觉参与的主动性。应该说，这是“丑小鸭”崭新的儿童戏剧理念。

　　这种崭新的儿童戏剧理念之所以能在演出实践中产生出诱人的效力，是有深层原因的。

　　第一，这个理念的基础是儿童具有戏剧表演的天性。德国戏剧家奥·威·史雷格尔说过：“小孩子常常跳出自我，他们主要的娱乐之一就是扮演他们常有机会观察的成年人，或表现他们感兴趣的事物；凭着他们运用自如的想象力，他们想装作任何品格的人就能把那个人的特点表现出来，无论扮演父亲也好，老师也好，国王也好。” “丑小鸭”就是把握了儿童的这个天性，才能使互动热火起来。

　　第二，吸引了家长的关注，把握了现代家长的心理需求。家长非常关注孩子的精神营养。正像安徒生所说，他在写童话作品时，常常想到孩子们身边的父母。“丑小鸭”选择的剧目很多是根据经典童话改编创作的，这些经典童话原著往往就是家长给孩子讲述过的，让家长和孩子都深感亲切，乐于前往剧场观看同名的戏剧演出。而现代家长更加注重培养孩子健康的个性，发掘孩子的特长。于是，“丑小鸭”强化互动的亲子专场就正好满足了家长们的这个需求。因此，家长们在剧场里，大都乐于听从台上演员的“指挥”，不但鼓励孩子们参与，自己也能以身作则，积极投入到戏剧行为中去，与孩子们在戏剧乐园里共度美好时光。

　　“丑小鸭”是聪明的：主动地开掘儿童观众的戏剧天性，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抓住家长的需求就是抓住了演出市场，因为低幼儿童看不看戏，看什么戏，是由家长决定的。

　　当然，“丑小鸭”的演出模式并非完全适用于所有的儿童剧院团，因为“丑小鸭”的观众定位是低幼儿童，首先是城市的低幼儿童。尽管如此，有一点是值得我们学习的，那就是对受众的深刻把握，对儿童剧市场的准确理解。

　　还应清醒地认识到，“丑小鸭”的成功还是初步的，至少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

　　首先，演员的整体素质似应标准更高。演员是剧院团的主体，演员的表演水平决定着剧目的质量。“丑小鸭”的演出，目前是采用播放台词录音的方式进行的，这不是长久之计。台词与形体是儿童话剧演员最基本的功力所在，长此以往，将会大大削弱演员的表演能力。尽管演员是戴着大头偶形演出的，说台词、表现形体技巧有一定的困难，但也终须跨越这个难关。

　　再者，究竟是称之为“卡通形象剧”，还是“动漫剧”？从目前来看，“丑小鸭”的剧目多是“卡通形象童话剧”。如果非要冠之以“动漫剧”，那么，似应积极主动地融入动漫产业的链条中去，积极地与动漫产业的主体——动画艺术、漫画艺术，甚至游戏软件相联系，以期在动漫文化产业中发挥更大的更具有持续性的作用，开创更加广阔的前景。

【 作者：蒲波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