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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达玛沟遗址考古与盗掘较量 盗挖者为利益链最底层

中原网(www.zynews.cn) 发布时间: 2011-12-02 17:15:28   来源:中广网 我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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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普鲁克墩1号遗址出土毗沙门天上部壁画残块

  文物的链条

  今年是袁光军在策勒公安局任职的第21个年头,他告诉我,办理文物盗掘案,是“生平第一次”。他祖籍四川,生于于田,长于策勒,1990年11月警校毕业之后,有机会留乌鲁木齐,他却要求回和田,结果分到了策勒,犹豫之后还是来了,并且扎下根来。他说:“这个地区的文物倒卖,风声前些年也是有的,但并没有较真查。”策勒的警力欠缺,在这几年尤其明显,策勒派出所176人的编制,现在只有158人,实际在岗的也不过120人左右,辖区七乡一镇,面积3.3万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5.8万,99%的人口是维族。流动人口5000人左右,取决于当年的基础建设工程,主要来自四川、河南、安徽、山西和陕西。最远的乡镇距离县上148公里,最远的村280公里。按照紧迫和重要程度排序,在“3·27”案之前,文物似乎都很难排上号。

  2011年3月24日,策勒县公安局第一次接到策勒县文体局的报案,说达玛沟北部的乌喀勒喀什村东荒漠之中的古墓被盗。3月27日,达玛沟文物盗掘案正式立案。其实,立案的时候,策勒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达玛沟文物地下交易的线索。袁光军回忆:“2010年底,公安局收到消息,有人拿着一幅壁画的照片在寻找买主,开价是20万元。2011年1月,巫新华博士又提供了新线索,有人在网上兜售达玛沟出土的壁画,现在我们可以追查网上IP了,但年初我们还不具备这个技术能力。”巧合的是,这两个线索指向同一幅壁画,一幅裸体的男性伎乐天,在达玛沟已经出土的壁画形式中前所未见。

  以壁画为线索,2011年4月中旬,警察锁定了达玛沟中心小学的老师、35岁的库尔班·阿布拉,这块壁画在他的房子里被发现。袁光军回忆:“壁画放在木盒子里,下面垫着毯子,非常漂亮,颜色比现在鲜艳得多。”以此为突破口,警方得到了另一个重要线索,达玛沟中学的退休教师买提库尔班·依布热依木,他家的地下室,简直是一个藏宝库,警方在里面发现了壁画9块,佛珠、手链和项链共计1338条,铜钱2494枚。56岁的买提库尔班因为疾病原因,目前被取保候审,他住在策勒县城,但闭门谢客,窗口明明有人影在动,却怎么也敲不开门。根据公安局提供的材料,他从2006年就开始收购文物,也明知这些文物的出处大都来自达玛沟乡玛勒喀勒干村20多公里外的一个古墓。

  对于“3·27”案,袁光军的心得是:“文物案并不难办,有了一个突破口,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出一串人,只不过细致而琐碎,顺查、逆差,每个文物要对上号,梳理出从挖掘到倒卖的完整的链条。”最容易突破的,是盗掘环节,“拿到了文物,就一定能查到底,查出是谁挖的,谁卖的;麻烦的是已经出手的文物,最多只能查到中间环节,再往上就很难查到了,东西也找不到了”。买提库尔班的地下室宝库,就相当于一个不署名的盗掘名单。和库尔班一样,两名老师都是文物链条中贩卖的中间环节,他们都是从本乡人手中低价收购回来文物,差别只在于,库尔班在公开喊价,而买提库尔班更像个人收藏。但他明知道文物的来源,而且他的开价显然给了本乡村民利益的刺激和诱惑,他个人藏品的不断丰富,对应着遗址群的各种破坏。

  刚开始,袁光军并不觉得这案子多特别,“等到人越抓越多,抓了30多个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大了”。除了被抓的,被警察陆续带走问过话的,整个达玛沟乡有200多人。各种压力和求情接踵而来,话说得很明白,“不能再抓了,再抓乡镇的工作没法开展了”。在策勒县检察院的起诉书上,涉嫌盗挖的有30个人,他们都是达玛沟乡各村的农民,年龄集中在25~35岁,都是各家的青壮年劳动力,文化程度不高,都是土生土长的维族,几乎连一句汉语都不会说。涉嫌贩卖的有21人,唯一的汉族嫌疑人叫谢河新。

  在整个文物倒卖网络里,达玛沟案里的嫌疑人,无论是盗挖还是贩卖,都处于利益链的最底层。以策勒警方收缴的几幅壁画为例,其中4幅壁画第一次转手的价格只有1200元,倒卖一次之后,加到1500元,第三次也不过是1800元。一幅国家二级文物的壁画,第二次转手的交易价竟不过200元。除了那幅裸体的伎乐天,收缴回来的文物里,令袁光军记忆深刻的,还有一件A4纸大小的丝织。“第一次看到,我以为是假的,太精美太漂亮了,完全不像手工织品。”这件丝织被定级为国家二级文物,它来自库克吉地遗址,2010年9月被村民盗掘,第一次转手的价格是2000元,第二次是6000元,第三次是8000元。第三次转手,文物已经离开新疆,由谢河新卖给了一名深圳的收藏者,还好最终被追回。

  整个案件的侦破没有难度,但追回这些被倒卖的文物,却令袁光军很头疼,也很心疼。“文物追不回来,算什么破案。”策勒警方依据掌握的线索奔赴喀什、吐鲁番、北京、深圳等多个城市,在追缴回来的文物中,最后的买主身份各异,也包括地方公职人员。虽然“3·27”案已经告破,但袁光军并不开心,文物倒卖这张网络,即便在策勒,也是根须繁密,毒瘤也没有全部拔出。所以,这一场雷厉风行的行动,更像是一种震慑和打击,“至少让村里的老百姓树立明确的意识,地里的文物不能再挖了,犯法”。策勒县文体局局长亚热觉得,这场震慑已经起到了作用,“年初的时候,去遗址的许多路,都被驴车、拖拉机压得平平的,现在已经没有痕迹了”。

【 作者:  编辑: 禹亚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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