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 | 理发
一天,同事提议合影留念,众人赞同。
小左虽然长的黑,没想到还挺重视仪表,当即跑进洗手间梳头刮脸换了身衣服,出来时还摸着头自言自语:要能理个发就好了。
我正用剪刀修理绿萝,回头弱弱的接了一句:我试试?
“你……可以吗?”他说的更弱,充满疑惑,还有点期待。
“应该可以。”我稍微加强了语气,“疼了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没事,不出血就行。”他横下一条心。
▲梵奥斯塔德:《乡村理发师》,1637年,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于是,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用纯净水桶的塑料薄膜套住脖子,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开始操作。
第一次把剪刀放在人头上,我暗自祈祷:这可不是绿萝呀!
先剪鬓角。
贴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一路剪上去,临近拐弯处边打边撤,没有问题。
再剪后面。
用梳子把头发挑起来,一层一层剪,围观群众说像梯田。
再横扫一遍,说像释迦牟尼。
又对着白墙修理凹凸之处,差不多得了。
转战头顶。
用手指把头发夹起来(这样感觉专业多了),从前到后留下寸许。
好多油啊!
最后处理拐弯处和边缘地带。我显然已经度过了开始的青涩期,下刀疾走如飞。
正在兴头上,小左突然问我:你听过那个用冬瓜学剃头的故事吗?
“你放心,现在的剪刀都没有尖儿,想插也插不进去!”
这时已经有同事开始叫好了。
“哇,年轻了十岁啊!”
“Tony老师啊!”
“不得了啊,纯手工活儿啊!”
“还有这一手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能给我修修刘海吗?”
“咱开个理发店吧,这楼上不少人呢。”
“门口挂个转灯吧。”
“再挂个牌子,营业中……”
“要办卡吗?”
同事们信心大增,纷纷坐上椅子,一个个咧着嘴,笑的牙跟电打了一样。
▲莫里索:《理发师》,1894年,阿根廷国家美术博物馆
小张,小刘,楼上下来俩小王,一口气我剪了五个,胳膊都酸了。
很快,微信上开始预约排队。
难怪街上这么多理发店,需求如此旺盛啊!
随着顾客的增多,我的技艺也不断精进,下刀直击痛点,主题明确,顺水推舟,不断修正,心手合一。
随着剪刀的游走,我才发现那些平时看着大同小异的人头,摸上手才知道每一颗都是如此不同。
有的圆有的方,有的平坦有的崎岖,有的高耸有的低洼,有的绵软有的刚硬,有的笔直有的盘旋,有的平铺直叙有的峰回路转……
差别如此之大,只能顺势而为。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看不到这些呢?为什么我们总是期望他们一样呢?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原来错不在别人啊。
▲俞明:《仕女图》,清,私人收藏
可惜,只有部分同事在单位,已经被我剪的差不多了。
真的盼望疫情尽快结束,盼望所有人平安如初,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充满期待。
因为,当你走近一个人,当你为别人做了点什么,当他露出纯真的笑容,那种感觉,真好啊。
▲Tony张的首批顾客们
#作此文想到了这些画
或者是看了这些画作了此文:拉利昂诺夫:《军官的理发师》,1909年
毕加索:《理发师》,1911年,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
莫里斯·勒卢瓦尔:《在理发店》,法国
彼得罗·隆吉:《理发师》,文艺复兴时期,雷佐尼科宫
米尔顿·艾弗里:《理发店》,1936年,美国
莫里索:《理发师》,1894年,阿根廷国家美术博物馆
梵奥斯塔德:《乡村理发师》,1637年,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阿德里安·布鲁维尔:《乡村理发店》,1631年,慕尼黑古代美术馆
徳加:《梳理头发》,1895年,伦敦国家美术馆
周昉:《簪花仕女图》,唐,辽宁省博物馆
周朗:《杜秋图》,元,故宫博物院
周昉:《挥扇仕女图》,唐,故宫博物院
上村松园:《工笔花园仕女图轴》,日本
俞明:《仕女图》,清,私人收藏
李廷薰:《仕女图册》,清,大英博物馆
顾见龙:《贵妃出浴图》,清,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卡萨特:《整理头发的女孩》,1886年,美国国家艺术馆
毕沙罗:《年轻的农妇在修头发》,1891年,法国
格维得:《维纳斯扎着她的头发》,1897年,英国
苏汉臣:《靓妆仕女图》,北宋,波士顿美术馆
#可能比较搭的音乐
舒曼:《A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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