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17时，为期5天的第18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在中国国际展览中心圆满闭幕。
本届图博会期间，来自60个国家和地区的逾2000家中外出版单位展览展示了20万种精品图书，举办近千场文化交流活动。经初步统计，本届图博会共达成中外版权贸易协议2953项，比去年增长24.13%。其中，达成各类版权输出与合作出版协议1652项，比去年同期增长17%，达成引进协议1301项，引进与输出之比为1比1.3，中国图书版权输出取得历史新高。
本报记者 孙戉摄
本报记者 路艳霞
昨天，第18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落下帷幕。盘点本届图博会，五花八门的儿童图书版权贸易依然是最为活跃的亮点。《巴巴爸爸》杂志中文版签约，《青蛙佛洛格》中文版销售破200万册，著名的DK儿童百科全书登陆中国，荷兰《小拇指历险记》中文版亮相……国外童书在图博会上屡屡掀起高潮，吸引了读者关注的目光。
相比之下，试图借图博会走向海外市场的国内童书，却似乎受到了冷落。
图博会期间，国内童书出版商正式公布的签约项目仅有两项。其一是儿童作家杨红樱的科学童话绘本版权输出至韩国；其二是“中国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和“阳光姐姐”伍美珍的4部作品与英、俄、德等8国出版商签约，将于明年上半年在海外上市。但与此同时，多数国内童书却并未受到青睐，反而陷入了一个个市场“怪圈”之中。
“新绘本”卖不过“老画书”
在本届图博会上，一本名叫《老虎外婆》的图画书令许多老外深深着迷。书中，几笔简单的线条就把老虎外婆的各种神态勾勒得活灵活现，尤其是老虎外婆拼命从门后伸出戴着头巾的脑袋的画面，看了让人忍俊不禁。就连来自绘本图书大国日本的出版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中国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画家！”
不过，国外出版商并不知道，这本书其实是老画家詹同于上世纪80年代创作的。《老虎外婆》此次重现，还与陈秋草、阿达、张世明等老画家创作的《小蝌蚪找妈妈》、《金瓜银豆》、《九色鹿》等老图画书一起，共同被出版商毛毛虫童书馆收录进了《中国经典图画书大师卷》系列之中，而该系列中好几本书的版权，都已被一家日本出版社买走。
但是，近些年创作的新版绘本童书，却并没有受到类似的青睐。在图博会现场，有些国内出版社的绘本图书尽管装帧十分抢眼，花花绿绿地摆了一大片，但前来考察的国外出版商却寥寥无几。细看这些新出版的绘本童书，在画风上明显是模仿国外的作品，故事也几乎大同小异，看上去有种千人一面的感觉。
“大孩书”卖不过“小孩书”
即使是一些初步达成版权意向的国内童书，其读者年龄层次也明显存在低幼倾向。
在图博会现场，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各种“玩具书”，以及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低幼读物，都被国外出版商相中。与之形成反差的是，一些读者年龄层次更高的“大孩书”，明显就不受国外出版商的待见了。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国内童书走向海外市场，只能从0至5岁的低幼市场分杯羹；但从儿童图书市场的份额划分来看，这种低幼童书所占市场比例只有25%左右。
其实国内出版人心知肚明，国外出版商选择国内的低幼图书，其实是有另外一番考虑。原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郑重透露说，国外的低幼图书以手工书和玩具书为主，这些图书的制作成本非常高昂，而从中国引进此类图书，由于其制作、印刷都是在中国完成的，反而可以大量节约成本。他坦诚地表示，即使在已经走出国门的“小孩书”当中，真正新奇创意、充满设计感的“小孩书”其实并不多见。
太复杂、太做作、太说教
对于图博会上中外童书的差异，读者罗书宏有着切身的体会。参观图博会时，她曾带着5岁的儿子翻阅过一本有关消防车的法文童书，书中消防车上的全部工具竟然都是可以随便活动的，孩子翻看这本书的同时，就好像真的体验了一把消防员的工作。为此罗女士很感慨：“国外童书常常是把某个细小领域都做得非常精深，相比之下，中国出版社似乎不愿意在细小领域花时间，不愿意往深里做，而是什么都想做大，什么都讲究‘宏大叙事’。”
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方卫平同样认为，国内童书自身的创作理念确实需要提升。“国外童书中的童趣、想象力、游戏性、幽默感，都值得创作者和出版人琢磨。我们的童书太复杂、太做作、太说教了，缺乏在天真、单纯的故事中展现深刻主题的能力。”
引进比原创更保险
德国图书信息中心王鑫认为，编辑理念上的差距，造成了中外图书的内在不同。“国外编辑往往注重孩子怎么想，总是以孩子的视角来编书。像在德国，既有大型出版集团，也有只有一两个人的小出版社，他们专注于图书编辑，并没有考虑要迎合市场，要卖出去多少。”但国内的编辑不仅要编书，还要关心书卖得怎么样。毛毛虫童书馆版权负责人郭桴就抱怨，国内童书编辑的日子并不好过，奖金完全是和图书销量挂钩，编辑更关注的是什么书好卖，而并不是关注什么作家值得培养。
也正是因为存在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国内童书出版商对本土原创图书似乎并不热情。“原创书要付出的成本远远高于引进版，定价25元的书，创作时间要花上1至3年，首印上万册都难保证作者的生计。”郭桴算了一笔账，“而做引进版童书，尽管首付版税需50万至100万元人民币，但往往销量有保证，如今很多出版社宁可做引进版，而不肯冒险做原创。”
写童书评职称不算数
荷兰是本届图博会的主宾国，其出版商带来了一本名为《如此美丽》的童书，该书邀请了来自荷兰、比利时的57位顶级漫画家为孩子们作画，将荷兰的优秀散文、诗歌以及话剧，通过幽默、可爱、有趣的视角展现出来。反观国内的童书创作队伍，却很少见到这种专家大腕儿的身影。郑重说，国内插图画家、绘本画家在绘画界一向地位不高，无法与国外同行相提并论，“而国内画家都是按平尺论价，他们根本不屑于画儿童画。”
成都理工大学地质学教授刘兴诗今年已经80岁了，他还在给孩子们写有关地质知识普及方面的作品；但是像他这样专注童书写作的专家，在国内少之又少。资深编辑李正子说： “其实，年富力强的专家们确实也很难参与进来，儿童书写作历来被认为是‘小儿科’，评职称不算数，评级也根本拿不出手，出版社的稿费又不高，这些都造成了专家们很难静下心来为孩子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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