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
[一种怀念]
编者按：香港知名武侠小说家黄易于今年4月5日病逝，享年65岁。其作品《大唐双龙记》、《寻秦记》被翻拍成电视剧，广为人知。今年，《寻秦记》将被翻拍成电影版，黄易却再也看不到了……
黄易去世，我等拥趸自然心中哀痛，起点写手们想必更会掀起悼念热潮。毕竟，与“王小波门下走狗”类似，黄易的徒子徒孙也遍布网络中文写作世界，尤以起点之类的网站居多。
对网络写手，我一向心存敬意。即使作品良莠不齐，即使烂尾者众，但动辄数百万字的规模，一日上万字的更新，若没有一点对文字的敬意，没有几分决绝的坚持，断难熬过来。如我这种懒人，别说长年累月，一个星期怕也无法坚持。
但敬意归敬意，从技术层面来说，十几二十年下来，穿越文一茬接一茬，伴我熬过无数开会、乘机以及上厕所的时光，但能超过黄易这位祖师爷的，我还真没见过。
如果追根溯源，网络中文写作世界里的许多体裁，都从效仿黄易开始。穿越自不必说，男主角自带吸粉功能，一个龙腾虎步便可迷倒千万美女，又有谁敢说不是学自黄易？只是，哪管你是穿越回三国，还是穿越回唐宋，抑或去南北朝或五代十国这样的纷繁乱世力挽狂澜，都敌不过项少龙在战国时代的纵横。
别的不说，在漫长的阅读时光里，看到《寻秦记》结尾时的会心一笑算是我最难忘的记忆之一。项少龙听到儿子自己将名字改为“项羽”时，先是展露后世知情者的震惊，随即便是释然，知道自己纵是知道历史的发展，最后也还是改变不了历史，人们以为自己在创造命运，但作为穿越者，却知道并非那么一回事。
我喜欢这个结局里淡淡的宿命论味道，更喜欢黄易的巧妙构思，这个情节看起来简单，可若没有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却万难写出。我们的网络写手们，却往往缺少了这样的想象力。
至于被许多人诟病的“种马”，其实黄易也与一般写手大大不同，色而不淫，淫而不猥琐，终有底线。相比之下，许多网文恰恰缺少了底线。最明显的例子当属《覆雨翻云》中的浪子韩柏，妻妾一大堆外加露水情缘无数的他，表面上看是因为魔种之故，可即使大男人如黄易，也将他的可爱性格刻画至丝丝入扣，使之虽然好色如命、油嘴滑舌，却绝不猥琐，甚至依旧纯真。
这又何尝不是黄易自己的写照？多年的写作生涯，荣光无数，可初衷却如韩柏的本性一般纯真——他只是不愿看到武侠小说的落寞。幸而有他，让这金庸古龙营造的盛世，得以延续。或许也到此为止。
□叶克飞（文化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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