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病毒带来的毁灭性影响已经悄然来到了塞拉利昂土地上。原先熙熙攘攘的首都弗里敦,现状一塌糊涂。一名高档社区的咖啡馆经营者Abdalla El-Ali说:“经济影响已经显现出来,但一定会变得更糟的。”
变成“鬼城”的首都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城市。” Abdalla说:“以前还会有些移民人群来消费,现在全都看不见人影了。”每个人都在抱怨,生意不仅是变得缓慢了,更是快要濒临“被废弃”。
由于埃博拉扩散,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绝大部分商业活动被停止。图片来源:新闻周刊
在弗里敦,所有银行都限制了营业时间,下午1点必须关门。街边卖香烟、口香糖、蔬菜等小贩,也被规定必须在晚上6点之前关门。根据规定,夜总会被停止营业,连市场区域都被清空。当地人和外国人平时都喜欢来的拉姆莱海滩(Lumley Beach)总是很热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以前每逢周末,赌场、酒吧和夜店都会营业到天亮,要再赶上法定假日,成千上万的人都会来这里休闲玩耍。
有传言说,弗里敦将被隔离,就像凯内马和凯拉洪一样。但目前只是驻军的增加。毕竟对于一个人口超百万的城市,不像只有13万人的凯内马容易隔离。我们不知道,军事检疫点是不是真正对人民有保护作用。本周早些时候,两名在检疫点工作的士兵确认感染了埃博拉,一人正在接受治疗,另一人已逃走,不知去向。
宁可死在别处,也要逃离医院
不仅在首都,塞拉利昂第三大城市凯内马,现在也成为埃博拉疫情的中心地带,变成一个“死亡陷阱”。
在抗击病毒一线的医院里,病房空空如也。这是一个埃博拉病毒随处潜伏的城市,病人们却在试图逃离医院,几乎没有人想要来到这里。
“别摸那墙!” 一个医师大喊道,“摸了就百分百被感染!”
每天有大约4名感染埃博拉病人死于这家医院。但威胁社会安全、加重他人感染危险并枉费国际社会控制疫情心血的,则是那些在城市和附近村庄中垂死挣扎的人。由于不去医院,他们给别人带来的传染危险是极大的。医院负责埋葬尸体的Albert J. Mattia说,“社区里一天就会有五、六个人死亡。”
利比里亚一个救治中心日前被袭击,17名埃博拉感染者逃离了医院。袭击者大多数是持有棍棒的年轻男子,他们大喊:“埃博拉疫情并不存在!” 目击者称,“他们打破了房门并洗劫了整个地区,病人们全部逃走了。”当然,救助中心的护士也逃走了。
一个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村庄
致命威胁的痕迹随处可见:房屋周围凌乱的尸体,使用过的口服补液盐(这些药看起来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很多人就是这样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房屋挨着房屋,每家都有因埃博拉死亡的人。这里有十个,那里的四个(其中三个是孩子),另外一间房子的七个人全部死亡,还有一间平房里一家十六口全部死亡。
在塞拉利昂这个叫Njala Ngiema小村里,一名35岁老师握着女儿的小手说:“我们失去了太多生命。”
Njala Ngiema的小女孩,双亲均死于埃博拉。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这里的确还有人,但整个村子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在那些昏暗的房屋里,埃博拉死者的遗物,包括褴褛的衣衫、凉拖鞋和罕见的一部收音机,都原封不动地“冻结”了几周之久,没人敢碰那些东西。尽管没有新发病例,但人们对这些遗物,仍抱有极大恐惧。
上周在凯拉洪城外参与治疗工作的无国界医生Anja Wolz说道,“每周我们都会发现一到两个新的疫情村,这是个灾难。”
政府的全面检疫隔离来的太晚了。在泥泞的道路上,疫情的痕迹随处可见。在一栋死了5人的房屋前,挂着一条蓝裤子,没人敢碰。房子里还住着两名活着的老妇,放置衣物的塑料袋上写着“看看这个世界”。在另一户家庭,浴巾、裤子和内衣仍挂在房梁上,但家中的三名成员已离开人世。
还有一名不肯去医院的埃博拉感染者,几天后,人们发现他以坐姿死在自家床边,头低了下来。
幸存者的悲剧
在利比里亚北部Boya小城,Joseph Gbembo作为感染埃博拉的幸存者,本应因被治愈而享受美好生活。但现在的他,面临抚养10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的家族有9人感染埃博拉去世,产生了5个寡妇。Joseph今年只有三十岁,邻居们都拒绝与他交谈,并谴责他给这个小城带来了疾病。
“我真的很孤独,”他说。“没有人跟我讲话,人们看到我就躲。”政府部门没能给他或他的孩子提供任何食物或医疗照顾。
老年人在屋门前的过道上坐着,凝望着空荡荡的肮脏街道,偶尔有几只山羊和瘦得脱相的鸡走过。埃博拉就像是一个袭击并掠夺了人们财产的游击队,扫过整片城。
没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资源,新一轮的危机即将到来。
另一位26岁的埃博拉幸存者Kadiatou Fanta,则有着虽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痛心的遭遇。她被男友抛弃,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在病愈数月后,她的家人都不敢碰她。
“尽管我表面上被治愈了,可埃博拉已经毁了我的生活。”她说,“没有人愿意和我待上哪怕一分钟,因为他们怕被我传染。”
埃博拉病毒只会通过体液的直接接触而传染,比如血液,唾液,汗液等。可他们的生活,究竟何时能回归正常?
经济急速衰退下一个致命挑战:饥饿
在疫情爆发的早些时候,即使确诊病例被公开后,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的情况也还不太糟。真正引发大规模恐慌的,是经济方面的混乱:美元比任何时候上涨得都快,不管是在银行还是在黑市里。
英国航空公司取消往来弗里敦的航班。这里虽然还有飞出去的航班,但价格却在原先的三倍,而且前提条件是,八月底前预定。
人们都在想办法逃离,但大部分人连逃都逃不走。他们享受不起那个奢侈的待遇。弗里敦的咖啡馆店主Abdalla说,“穷人是受经济混乱影响最深重的人群,接下来的几周,他们将面对最严重的遭遇。”
由于食物价格在塞拉利昂的城市和村庄中飞涨,饥饿即将来袭。
“埃博拉吓退了很多人的订单,”一位来自尼日利亚最大城市拉各斯的酒店经理Darren Julyse抱怨道。“很多大公司都在对旅行计划加以限制。”
很多跨国界的生意也被勒令停止,农民们离开了自己的农场,留下了没人管理的庄稼在地里腐烂。
政府和援助机构竭尽所能地提供上亿美元控制疫情并照顾感染者,但这笔开销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医疗开销,严重地影响了经济发展。
世界银行修正了对几内亚经济增速的估值。利比里亚财政部长也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于该国5.9%的增速估计,现在看来已经不那么现实。
英国航空公司、阿联酋航空公司和两个非洲的航空公司已经暂停了通往一些疫情国家的航班。如果对航班和旅游的限制继续,这些国家的经济面临的压力将更大。(编译:张娇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