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元好问《水调歌头》词
悟“道”
有人认为,自古以来,中国文化历史就没有专业的书法家,多是大学问家。在身处闹市的工作室里潜心“写字”几年后,张良“悟道”了,他也得出的结论与此观点不谋而合。
“中国的传统文化包罗万象,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就象体育场的入口一样,很多‘门’都能进去。”张良以颜真卿的书法为例:“为什么颜真卿有那么大的名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写?除了这个人人品正,他的作品风格也符合当时以胖为美的时代精神和审美取向。试想,如果是王羲之的字体放在当时,未必符合当时的审美,也不见得有颜真卿这样的影响力。
“除了当时的审美因素以外,大家为什么推崇颜真卿?欧阳修曾说:“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也。” 他的楷书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这种风格也体了大唐帝国繁盛的风度,并与他高尚的人格契合,是书法美与人格美完美结合的典例。
“因此,学习书法,要了解书法作者、他所处的时代,当时的历史背景;作品好在哪里,美在哪里;而书法的章法布局是一种黑与白、虚与实、浓与淡的矛盾统一,这属于辩证法哲学的范畴……这样统观下来,自然而然形成中国传统文化‘大系’。”张良认为,从绘画、舞蹈等等中国文化的任何一个门类“走进去”,都能观看到包罗万象的中国传统文化,领略到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的风采。
在张良看来,用心创作的书法作品自己“会说话”。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其章法布局、字的造型大小,浓淡枯湿、线条质感及粗细变化等,犹如人的眼、耳、鼻、舌、身等。
“所谓‘字如其人’,就是书写人的意志、情趣、追求。清刘熙载在《艺概》中指出:‘写字者,写志也。’” 甚至于有人称书法是书者人品的写真,并认为:一是人品高,书品自然高雅。二是品德清纯,书法就潇洒。三是忠臣烈士,字则端正、刚毅、厚重。张良对此深有感悟:“也就是说:字的肥瘦、线条的粗细与人的长相、体态毫无关系,但从凝聚于笔端的字的上能看到一个人的性格。”
几十年勤学苦练,使张良炼出了一副“火眼金睛”,甚至看到一个人的作品,用什么毛笔写出来的他都能做出准确判断。“从这个角度来看王羲之、王献之,就能看到王羲之的字很秀雅,不张扬,他一定不善言辞、内秀;王献之恰恰相反,他的字写得很飘逸,没那么多规矩,应该是个风流倜傥的人;而赵孟頫生在那个时代,所处的政治历史环境,导致其形成了结体方正,圆润的赵书面貌……”
细观张良书法作品创作过程,如同欣赏一场优雅的笔墨之舞。说他把书法当做心灵的舞蹈、线条当做音乐的旋律毫不为过。更重要的是,这些“字”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从中体现出张良力求达到“三个合一”之境界:
形意合一。字形、字体与字意、作品内容要整体面貌和谐。“写‘大江东去’的时候要狂放、大气一些,写‘小桥流水’的时候可以婉约、娟秀一些。当然,不是刻意追求所谓的象形,而是能让人通过作品体会到这个意境。”
心手合一。“心跟手要融为一体。就像真正高明的拳术,是用心打人而不是用拳打人。”张良说,“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书法,当然要用心去写。”
人书合一。这是张良认为书法创作中的最高境界。“你创作时,所创作的作品跟你的人是融为一体的。笔墨纸砚都看作是有生命之体,是你的兵将。而你就是统帅,率领他们配合你去共同完成这件作品。”说此话时,张良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如同一位调动千军万马的大将。而对自己用过的笔、墨、纸、砚,也倍加爱惜。“有时候看到有人写字时一拧一拧的,我就像听到毛笔在惨叫,很心疼。“
书法在古代是一个文化人的重要标志,是精神境界和学识修养的标尺。“技”可传,“道”不可传,靠“悟”,也就是说境界靠悟得。《说文》曰:“学,悟也。”增加学养,是悟的前提之一。张良认为,一个人的境界决定了一个人的书法水平;艺术家能走多远,则取决于他的层次有多高。
“真正搞艺术的人,首先要有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张良认为,社会责任感,就是看创作的每一幅作品是不是以严肃认真甚至虔诚的态度去创作,让作品站住脚、对得起喜欢欣赏你作品的人,这是一种社会责任感;而历史使命感,则是作者要用发展的、长远的、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创作的作品,要放在书法史中去衡量,严格要求自己,自愿肩负起传承中国传统书法艺术的光荣历史使命。“创作一幅作品,就是在赋予这些文字以生命,要让它几百上千年地流传下去,如果你的作品随便应付,即使你的名出来了,最后可能还会误导后人,贻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