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首保护区目前是江豚迁地保护成功的一个范例,但是只有尽快扩大迁地保护区的数量才可能避免单一保护区带来的不可挽回的巨大风险。2008年的一场意外冰冻雪灾,故道水面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几厘米厚的冰面,因无法出水呼吸,数只江豚窒息死亡幸存的江豚也都被冰凌划伤。
王丁:我们现在问题就是说需要建立更多更大的同一类型的这种保护区。
解说:迁地保护为江豚寻找另外的家园,只是为缓解它在原生地面临种群灭绝厄运的一个权宜之计。但是,在我们的母亲河中生活了千万年之久的高级哺乳动物,白鱀豚和江豚的灭绝之路难道不是在为我们预示着什么吗?
王丁:我们说长江是母亲河,支撑了我们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几千年来,现在我们长江流域还生活着我们国家40%左右的人口,那么白鱀豚也好,长江江豚也好,它们跟我们人一样都是哺乳动物。我想问一下,如果长江不能支撑白鱀豚、长江江豚的生存的话,那么这条母亲河是不是有一天也不能支撑我们人类自身的生存?
徐亚平(岳阳江豚保护协会 会长):所以保护江豚首先要确保就地保护,这个关键点就是保护,就地的环境,迁地保护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就地和迁地必须同步进行,不能够舍本逐末。
解说:徐亚平是岳阳江豚保护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湖南日报驻岳阳记者站的站长,他和他的志愿者们无法让繁忙的航运减缓让采沙船停止,让污水不再长流。但是,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们彻夜巡湖打击非法捕捞,让东洞庭湖这块江豚生活的水域重新恢复了一些安宁。
江豚保护协会的核心志愿者是洞庭湖曾经的渔民,何大明一点也不避讳大家说他曾经就是洞庭湖上的渔霸。
何大明(岳阳江豚保护协会 志愿者):原先我在洞庭湖,我有搞矮围、迷魂阵、电捕鱼,我都搞,但是我就发现太不像话了。我们祖孙三代都是靠洞庭湖维持生活的,是母亲湖养育了我们。这几年看到自己能够生活上有点改变,想了要回报,一个人要懂得感恩和回报,组织了我一帮兄弟们,我说洞庭湖难以生存了,我们这一代难以生存,我的下一代,我的儿子能够看到洞庭湖的鱼?可能也看不到了。
解说:由于晚间随时可能有巡湖的行动,大明随身的背包中应有尽有。
何大明:望远镜。
记者:这是什么?
何大明:这是摄像机。
记者:摄像机。
何大明:摄江豚状况的。
记者:你也要拍?这是你自己买的摄像机啊?
何大明:自己买的。
解说:做洞庭湖上保护江豚的志愿者不仅没有一分钱的报酬,还要额外补贴多种费用,一趟巡湖下来光油钱就需要好几百。
何大明:有些渔民说全中国、全世界的协会,就只有江豚协会是傻人协会。
记者:是傻人协会,为什么?
何大明:最傻的呗,你拿自己的钱来做别人应该做的事。
解说:从九岁就开始随父母在洞庭湖上打鱼的大明,对湖区情况了如指掌,因此他也是每次巡湖的主力队员。
何大明:我不觉得累。为什么不觉得累呢?我们本身的目标就是保护洞庭湖。原先,像渔政部门对我们都是仇视的。因为我们协会发现了很多事情就要通知他们,他们本身能够休息的时候,你一通知,我就不能休息了,你这个协会是多余的。现在呢,他们有时反而邀请我们,通知我们去,我们做这种事情没有精神上的压力了,做起来就舒服。作为人做点体力,做点事 ,无所谓。但如果精神上面有压力做起来就没有劲。
记者:现在觉得特有劲。
何大明:特有劲,我们会长都老说,只有我们何大明累不死。
解说:近一年来,当地渔政和江豚保护协会开始了卓有成效的合作。
记者:会不会觉得他们也给你们一些压力,他们在做这些事儿,然后又有媒体去关注,然后大家会想,这个是不是应该由渔政来做这个事儿?
李德军(岳阳县渔政局 局长):我刚过来的时候确实也有这样的顾虑和想法,实际上我们职能部门也好,新闻媒体也好,我们民间组织协会也好,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是保护资源,保护江豚,在这个合作的过程中间肯定会有压力。我说更主要的是动力来增强我们的信心,你说我们老百姓都来保护江豚,来保护资源,那么我们执法单位也更有责任,那么也增加了我们执法单位的信心。
解说:五月,在洞庭湖上让我们格外惊喜的是在江豚真正的家中,我们居然能够亲眼见到江豚的身影。
记者:有专家建议说是因为现在江豚数量急剧减少,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鱼类资源的减少,所以建议长期禁渔,比如说十年,你觉得这个可行吗?
徐亚平:禁渔是必须的,禁渔十年也是一个提法。问题是,什么人用什么办法来保证禁渔落到实处,农业部能不能经常派人到长江、到洞庭湖来视察,来督查,做得到吗?空谈就要误事 ,误豚,我们就不空谈,我们就天天守着洞庭湖,天天死守在这里,寻找、防范、规劝、报警,联合渔政打击,水警打击。
记者:我看着满湖面那么多的大船,再看到我们巡逻的那一艘小船的时候,我真觉得这个力量好像显得……还是很弱
徐亚平: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