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我没受到压力或威胁”
“问政”进入40天,“厦门浪”已经把微博最前端的“戳问”改成了“撼问”。越来越多的网友加入到围观行列,在力挺“厦门浪”的同时,将城管部门的官方微博评为“广州最懒政务微博”。
新闻观点:这样一直“纠缠”不放,有官方向你“打招呼”吗?
厦门浪:广东还是比较开明的,我和城管局的“城管小窦”就是在微博上打打嘴仗,说“过天桥的时候小心点”,也当不得真。我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来自某些方面的压力或者威胁,也没有人真正为难过我。
新闻观点:是什么促使对方有了回应?
厦门浪: 8月23日,人民网就此事发表《网友连续45天追问广州城管,当“较真”网友遭遇“龟缩”政府》报道,并配发《因为“老不应”,才有“老不信”》评论,我想,这可能是促成他们回复的关键。在空前的舆论压力下,装聋作哑已非明智。
新闻观点:对于回复内容满意吗?
厦门浪:态度方面,应该对广州城管予以肯定,他们能够回复我,体现出了政府和社会的进步。至于内容方面,我不作评价。因为这次问政,不是代表我本人来问的,是代表普通市民来问的。回复的内容不是我个人追问的范畴,要交由市民自己评判。
8月27日晚9时56分,“@广州城管执法”终于发布504字长微博,打破了长达49天的沉默。尽管不少网友质疑这篇所谓的报告未列出花费账单,笼统而空洞,“厦门浪”还是在五分钟后对此表示肯定,“感谢你们俯身倾听的姿态。”
“谁说我们握鼠标的是鼠民?”
这场与城管之间的“网战”已然落幕,而“厦门浪”并不希望大家像看热闹一样,看过就算。“再多的‘网战’,若不落脚在对网络问政的思考上,都是没意义的个体行动。若能引起提问者、围观者和被问者的思考,就有价值了。”
新闻观点:你这次问政问出了结果,有什么经验或教训可以分享吗?
厦门浪:我们不是成心在给政府找麻烦,我们不是“刁民”,而是纳税者。问的都是和我们利益相关的事情,想“看住自己的荷包”,想知道钱花到哪儿去了,是正当合理的要求。
即便我是“南方民间智库”的成员,归根结底还是“民间”,我就是个普通百姓。我能做到的事情,别人也能做到。提出你的诉求,然后坚持下去,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握着鼠标,可我们不是鼠民。
新闻观点:你有过多次问政经历,觉得政府部门应该如何面对网络问政?
厦门浪:开通微博等网络问政形式,不是为了“秀”,也不应该是一个发宣传稿的平台,而是走到网民中间来,和数亿网民面对面。不要怕被骂,当骂声消失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人人满意,这显然很难;二是人人都已绝望,再无沟通的愿望。
只有真诚对待网民的“咒骂”与“口水”,那些不该被沉默的声音才能得以还原。“死”的官博自开通以来从不搭理网民问政,问到一些不愿讲、不想讲、不敢讲的问题便恼羞成怒,恶语相向。这就是没认识到新媒体的特性,把自己陷在舆论的漩涡中,有如“旱鸭子落水”,被几棍子打蒙了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政务微博,最重要的是构建一个发布、管理、回复的机制。因为即使是负责官方微博的人,也不一定什么问题都懂,各种情况都会应对。需要形成部门联动,建立网上行政的规范和一个专业的口径库。欢迎体制外的力量,比如包括网民在内的公民和记者等关注和监督。
人物素描
“厦门浪”
真名王拥军,曾做过数年媒体工作,现在的工作单位是一家知识产权公司。持续多年关注互联网在推动社会进程中扮演的角色,王拥军更喜欢称自己为“网络公民”。2009年11月1日,“南方民间智库”成立,这是一个联合多位民间思想者的组织,目的是将广东的民间力量组合在一起,让“民间智库提升广东软实力”,王拥军即是智库首批15名成员之一。
问政史
2007厦门“PX事件”
想必不少人还记得 “厦门PX事件”(对二甲苯化工项目,总投资额108亿元人民币,但有环境污染之险),厦门人采取平和的方式与主管部门互动,使项目难以为继,被视作“民意的胜利”。“厦门浪”即是最早的发力者,他写下的文章《反污染!厦门百万市民疯传同一短信》,署名“厦门浪22”发布在奥一网上,次日被媒体采写成稿件,转发数万,吸引了全国关注的目光。“厦门浪”因此获得奥一网2007年度“网络公民大奖”。
2010广州“咆哮哥”
广州法制办公务员彭晖态度不佳,被称为“咆哮哥”,将其举报至时任广州市长万庆良留言板上的网友,便是“厦门浪”。“我去送件,11时28分到的,工作人员说不收了。但他们的工作时间写明应到12时,他说内部时间是11时30分。我们发生了言语争执,他态度很差,我就用手机录了音放在网上。”
在录音中,“厦门浪”追问对方为何还差半个小时就不收件了,对方不耐烦地大吼:“11时30分到12时是我们上班时间,但我就是不收了。”当“厦门浪”指出对方不应对办事群众咆哮时,该工作人员称,“我就这样,你能把我咋地?”“咆哮哥”事件引起了中央电视台、广州日报等多家媒体的持续关注。广州市法制办就工作人员言行不当一事深表歉意,责成当事人作出深刻检查,并调离原工作岗位。(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