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坚决不同意这个弟子走,百般地挽留。接连一个星期,他每天来找包益华谈心。难得见老徐脱下那层硬邦邦的“壳”,在那一个星期里说的话,比往常一年都多。
“人在年轻的时候,难免会经历瓶颈,陷入迷茫,遇到诱惑。”老徐说——他年轻的时候,同样受到过诱惑。上世纪90年代初,一家外国航空公司递来邀请函:转业去公司当机械师,月薪立刻翻十倍!
不是不诱人,尤其是在那个“向钱看”的年代。“可我舍不得这身军装。”老徐说。
放出一架飞机,望着万里碧空等着它回来,也许它正翱翔在演兵战场上空,也许它正执行军事值班任务,也许它去了抢险救灾一线……而无论飞向哪个方向,都让自己的付出有了分外的厚实和凝重。空军机务兵,肩上有沉甸甸的担子,身后,是绵延万里的长城!
老徐对包益华说,你先留下来干一年,再走不迟。
包益华一直留到今天。不久前,他走上了老徐当年的岗位:团机务处主任。此时的包益华,脸上已有风霜的痕迹。中年的他也能体会到老徐所说的那份厚实。机群返航时,他也会像老徐那样,闭上眼睛,静静听着每一架飞机破空而来的轰鸣,那震耳欲聋中,有着细微的、倏忽即逝的变调。不用睁眼看,他已能分辨出每一架飞机的编号:这架是洞拐(07),这架是五幺(51)……
生命化作天梯
长年高强度的工作,徐建平患上了一连串机务兵的职业病:颈椎病、关节炎、高血压、肠胃炎,2005年又查出了肝硬化。每次出差,他随行带的药品就占半个行李箱,十几种药片一把一把地吞,任务来了,仍旧通宵地干……
2010年,是老徐压力最大、身体极度疲劳的一年。这年4月,他带队到某军工厂接收大修的飞机。这是他所掌管的这款飞机第一次在国内大修,大修飞机能否重返蓝天,关系到整个空军装备建设的发展进程。老徐带领接收组一丝不苟、严查细抠,一下子挖出了79个问题。
厂家急了:很多误差都是在规定范围内的,只要不“出界”,根本不算问题!
老徐也急了:“地面上是一个值,飞起来可能又是一个值,几千个机件的数值,你全在边缘线上做,迟早会出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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