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一个多礼拜后,我已经大致熟悉了军中生活。在辛苦的操练之余,大家发现家人是每个士兵服役期间最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和家人犹如“天人永隔”
一到休息时间,哪怕只有短短10分钟,营区内那仅有的两台公用电话前总是大排长龙。大家不是打给朋友也不是打给爱人,都是打回家找老爸老妈,讲到伤心处不觉泫然泪下的绝不在少数。有人为了面子,即使家里没有人接电话,也要假装在和父母报平安,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没有讲电话的对象。问起那些排队打电话的常客,是什么事那么要紧。他们回答说:“来当兵以后,觉得自己有点像已经往生的人,跟周遭所有人失去了联系,被困在一个无法轮回的地狱。打电话回去的那短短一两分钟简直就像托梦一般,光是听到家人的声音都可以感动到全身发抖,真是有种天人永隔的感觉!”
接着是最叫人期待的“恳亲假”。在这天,军营会开放让阿兵哥的亲朋好友进来探望,探望结束后还可以将士兵领出营区,度过三天两夜的假期。大家为了等待这天的到来,每天在自己的日历上划日子。
终于盼来了恳亲假,当天清晨6点,大家便已穿上崭新的迷彩服,集合等待家人的到来。8点开始,陆续有亲属前来将新兵领出集合场,然后父母们在休憩场所把备好的食物一一摊在桌上,满足地看着他们的儿子大快朵颐。至于亲属尚未赶来的兵士们,则留在集合场待命。
由于我的家人是从台湾北部南下,因此一时半会到不了。那种心悬在半空中的等待,比等待考试发榜还难熬。而且对于尚未被亲属领走的士兵,班长们会差派清洁工作给我们做,诸如打扫厕所、搬运桌椅等等,看着集合场越来越少的士兵,和场外越来越多温馨的家庭,心中的煎熬不言自明。有一位弟兄,因为他家就住附近,所以他老爸8点准时就把他领走,领走时还问我要不要请他老爸也把我领出去。我心中虽然千百个愿意,但是想到万一家人来了寻我寻不着,于是只好忍痛拒绝好意,继续耐心等待。
距离恳亲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但我的家人却仍不见踪影。黑板上尚未被领走的战友名单,只剩下寥寥少数,我开始担心要是他们来不成了,我该何去何从。此时班长狂吼一声我的名字,我异常迅捷立正答:“有!”比起平常训练更为抖擞。第一次觉得班长的狂吼如此悦耳,我的家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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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王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