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配开始
相亲的越南女孩
腾龙旅店的客房看起来就像中国的招待所,有的朝向嘈杂的马路,有的则没有一扇窗口,顶上还挂着陈旧的镜面反射球。不过简陋的环境没有消减中国客人们的兴致。婚宴过后,男士们聚集在一起,坐在沙发,或者躺在床上等待相亲。在赵海的房间里,大家不约而同地,又谈起了伴娘。
“你喜欢那伴娘吗?那个女孩,你能接受吗?”老秦问赵海。当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他挥舞着手臂,演讲一般总结:“样子过了关,起码算过了门槛了吧。我在中国(没有找老婆),就是这个原因。男人就是视觉动物,样子过不关,后面的就不想谈。”
当时针转到了下午5点,老戴开始在走廊里朝各个房间叫喊:“女孩子们来了”。
男士们迅速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腾龙旅店的二楼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门都被带上了。
木楼梯响起了脚步声。老戴熟悉的“大养妈”阿珍来了。阿珍是一个中文流利的肥胖中年妇女,手机不时响起,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是养妈的大龄女人。这些女人各自带着两三个到五六个女孩,聚集到腾龙旅店二楼的走廊。女孩子们有的穿着简单的牛仔服,有的穿着旧式的丝衫,大多数都勾着手指,站在那里,等待长辈们的调遣。
相亲开始了。房门打开。阿珍分批带着若干个女孩子,逐次走进相亲者的房间。她们每批在每个房间逗留十来分钟——在这十来分钟里,阿珍告诉中国男士们,他们要迅速判断自己是否喜欢其中的一位,并愿意跟她继续发展下去。养妈阿珍会坐到男士的身边,担当翻译,让男士询问对方的年龄、学历、家庭等问题,而女孩子则会用给越南话回答这些问题,通过养妈翻译给这些男士。
第一天见面,气氛略带局促。几乎所有的男士都变成了结巴,与坐在对面床沿的女孩对望着,有时这种对望会持续很长时间,有时则瞬间而过。“是有比较好看的女孩,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相亲者阿根看着一个貌似香港明星佘诗曼的女孩,对阿珍无奈地说。
阿珍拉起阿根的手,眯起眼睛笑着说:“你什么都可以问她。你可以问她年龄,问她工作。还有,你可以问她以前有没有恋爱过,是不是处女。”
除了阿珍,其他养妈都在现场观看这个过程。她们有的站着观看,有的翘起手靠在墙边,如果某位女孩子看来明显引起了男士兴趣的话,她的小养妈便会坐到这位女孩子的身边,耳语几句,之后向相亲者打眼色。
不过最终的撮合,还是要靠阿珍来进行:“如果你喜欢哪个女孩子,想留下她(在腾龙旅店),你就告诉我,我出去以后问问她的意思就好。”这是阿珍每次离开房间前必讲的话。
几轮相亲之后,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大家发现,卸下白色长袍的伴娘已经坐在了赵海的身边,两人手里都有一本中越词典。男人们开始在为赵海如何考察这位姑娘出谋划策。当得知伴娘已经把赵的所有袜子洗干净以后,大家纷纷都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赵海还是显得疑虑重重:“她在房间叠被子的时候,眯起眼睛。我在想她是不是视力有什么问题?我也没法问她。”
旁边的伴娘看着赵海,和阿翠说了几句越南话,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讨论一
所有人都很兴奋。在腾龙旅店里,男人们讨论着下午见到的女孩子,直至深夜。
老秦张开大嗓子说:“这年头有几个中国女孩子还帮你洗臭袜子啊?我谈过几个(中国)女孩子,都对我说,今天你做饭好不好。我在外面做事业,你做饭不行吗?!”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多少还有点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在里面。”赵海靠在沙发上回应他。
老秦来劲了。“我在外面那样工作,赚这么多钱,女人赚什么钱呢?赚那点钱,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个月三五千块钱不起什么作用。女人成家以后必须以家庭为中心。如果她也在外面打拼,那谁来关心家里呢?”
赵海:“男的如果没有什么本事,其实呆在家里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不过现实是,在中国,如果女的事业比男的强,她肯定就瞧不起你,我觉得这是特别无奈的事。”
“逼”婚
当相亲者们度过了海防的第一个夜晚,腾龙旅店也拆去了前一天婚宴的装饰。摩托车流的声音从马路传到了相亲者们的房间,把男士们从睡梦中吵醒。尽管大家都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没有人觉得疲倦——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好几天。
第一天的相亲并没有让男士们满意,他们认为来相亲女孩子们不够高,不够漂亮。“昨天下午来的女生真是太丑了。越南就是这样的吗?我是挑相貌的,不挑的话,我还会来越南吗?”早上起床以后,老秦对老戴抱怨说。
新婚燕尔的阿涛依然很亢奋,光着膀子加入到话题中:“马克思说的对的。女的看你,先看你的经济,再看你长得好不好看。……不要灰心,还有好多天!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一定能达到!”
这天的相亲,开始有打扮时髦的少女出现了。一些长得比较漂亮的女郎,当她们站在二楼走廊等待入房的时候,老戴会主动和她们合照留念,用来发在博客上。养妈阿珍还是像第一天那样,带着女孩子们在各个房间穿梭,走动,然后询问中国的男士们:“你想留下谁?”
阿根留下了一位来自广宁省农村的20岁女孩子阿蓉。阿蓉长着一双大眼睛,披着红色的大衣,她穿高跟鞋的时候,比阿根的个子还要高。中午男士们聚餐、喝茶的时候,阿蓉已经倚靠着阿根,仔细地为这个异国男人拔下四根白头发,然后一根一根地交到了阿根的手里。
面对这看起来温馨的场面,腾龙旅店里又响起了男士们交口称赞的声音:“越南的女孩子真是温柔,真是细腻啊。”
“她们不像中国的女人。越南女孩不会跟说你一定要有部车,在哪个区要有房子。她们说互相尊敬,相爱就OK了。”一如既往地,老戴为这种场面作解释,赞美着。
在阿珍的建议下,午饭后的整个下午,阿蓉就呆在了阿根的房间里。两个不同国度的人没法说话,阿蓉只得不停地为阿根捶背,猜测着阿根的各种意图,端茶递水,直到她发现阿根的手提电脑可以上网,听到宝儿(越南一位当红女歌星)的歌曲为止。
“你喜欢我吗?我想改变自己在越南辛苦的生活。”阿蓉在网络上很快就找到了和阿根沟通的方法,她一句一句地用翻译软件说。不过她很快又改变了笔调:“其实我家也不是很穷,我想嫁外国人,只是因为我自己想这样而已。在广宁,很多人都嫁出去了。”
这段短暂的心灵交流,很快就被打断了。傍晚时分,一位自称为阿蓉婆婆的老年妇女,以及带阿蓉来相亲的养妈进入了阿根的房间。她们把阿根陷入了越南语和白话游说的重围之中:老太太们不断地列举着阿蓉的好处,然后要求阿根尽快定下结婚的决心,阿根则堆着笑脸,不断地推却,直至老太太们失望地离开。
晚餐时,阿蓉离开了腾龙旅店。饭厅里的越南女生只剩下伴娘一个,依旧为大伙拿碗筷,端菜,沏茶。
讨论二
男士们这天并不走运,律师老律、学者老秦都在中意的女孩子们面前展现自己的知识或财富,但看来却不奏效,反而是一些样貌不合心意的女孩愿意留下来。晚饭中,大伙讨论的中心话题,也随即变成了“金钱无用论”。
老秦:“我的要求很高,不是一般的高。我们今天下午(指第一天)看了很失望。我们千里迢迢跑过来,是因为我们认为越南的女孩子很贤惠,气质也会比中国的女孩子好。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在中国是95分漂亮+60分贤惠,那这边的女孩75分的漂亮加上85分贤惠就满意了,但不能一点都不好看,我不但自己心里接受不了,连亲戚朋友都会笑话我,说这种样子的女孩在大陆太多了。”
“我到现在(还没结婚)这个样子,就是想找个完美的。大家都知道,阿珍到目前带来的女孩子,很少有海防城里人,都是农村的,或者工厂妹。现在我已经(对养妈)降低要求了,我说农村女孩子都可以接受。换在以前,农村女孩子跟我相亲,我是绝对不会要的。”老秦越说越生气。
看到老秦又生气了,相亲者、做律师的老律赶紧叉开话题。“中国女孩多功利啊,越南女孩儿不一样,她们不会满脸的物欲。不过现在呢,我发现她们也会想这些,虽然没有中国女孩那么的离谱。我来这里期望不高,开出就三个条件:年轻、漂亮、处女。但是,我看越南不是三十年前的越南了,这样的女孩儿,欧美的来选,韩国、新加坡、台湾、香港来选,估计符合这样条件的,都没剩下几个了吧?”
( 作者: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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