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调移民系列调查:徐家岗 水涝村的迁移之盼

    核心提示：在淅川移民计划里，香花镇宋岗村徐家岗村民组是一个特别的群落。1976年，位于库区蓄水线下的老徐家岗整体搬到现在的新徐家岗，成了离丹江口水库最近的居民区。

    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方圆不过3公里的徐家岗村民组累遭水涝之苦。每年从夏季到10月份，丹江口水库的水位上升，村里的庄稼就会被淹没，导致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徐家岗村民组位于丹江口水库宋岗码头对面，共19户人家，在计划中也将全部搬迁。但搬到哪里去？目前尚无确定的安置地。对他们来说，无论搬到哪里，都可以从此远离水患。

　　世外桃源生活

    现在徐家岗村民组，是1976年丹江口水库库区第六批移民时，由老徐家岗的11户人家迁去的，盖造房屋，垒起猪圈羊圈，空无一人的麦地里一下子冒出一个村落。直到今天，村子仍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当年的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再盖起自己的房子另立门户，11户人家变成了19户人家。

    徐家岗的村民全部姓徐，系同一支脉传下来的，整个村子亲如一家人。村民们下地干活时，把门掩上就行了，都不用上锁。近30年的村史里，村子里没有移进外来户，也没有一户移出。

    丹江口水库像一个细长的葫芦，徐家岗就在这个葫芦的侧下端。徐家岗位于淅川县香花镇宋岗村，丹江口水库东南端宋岗码头对面，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方圆不过3公里的徐家岗村民组累遭水涝之苦。每年从夏季开始到10月份，丹江口水库的水位上升，一直涨到家门口。大水淹没紧临滩地的庄稼，导致庄稼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徐家岗被库水半围着，到徐家岗，除了从公路过去，还可以乘船到达。乘坐双桨的铁舟20分钟就到达对面的滩地。从长满水草的滩地往上去不到100米，就是大片的庄稼地，这些都是徐家岗的土地，5月里，油菜和小麦已经成熟。

    麦地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林阴里隐隐露出几座红砖墙的瓦房，越走近房子越多，这就是徐家岗。时近中午，村民们已经从地里回来吃午饭，淘气的孩子在院子里追逐嬉戏，鸡犬相闻，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生计以耕为本

    徐家岗的水位线在165米，这里的房屋都已经被统计过，人均耕地5亩。像徐家岗拥有这样多的土地在淅川县并不多见，如果不遭水涝，一年收成不会差。与其他村的移民不同的是，徐家岗的村民更关心移民之后能否有足够的土地。

    徐清富是徐家岗的组长，村里人却习惯地称他为“队长”。

    5月22日12时，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地面。割麦机“突、突”地开进徐清富家的院子里，熄火后，徐清富从驾驶室里跳下来，接着下来的是车主，从外地来的“麦客”。“今天真是热。”徐清富一边洗脸，一边说。

    徐清富的儿子从小卖部里提回来一捆啤酒，饭菜很快端上来。丰收的喜悦取代了天气闷热带来的不快。徐清富说，今年小麦收成好，他家几十亩地比往年要多打五六千斤。“农民以农为本，有了地什么都有了。”徐清富说。

    几十亩地为徐清富家每年带来近4万元的收入。徐清富家有8口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已经结婚，又有了两个孩子。“如果这小子要分家出去，徐家岗又要多添一户人家。”徐清富说，这些年来，村里添人添户，却从来没有人搬出去，因为在这里土地多，如果遇着风调雨顺，仅粮食收入就不少。

    耕地多，涨水也多；风调雨顺时，丰衣足食；遇到水涝时，粮仓空空。多少年来，耕地成为村民的爱，也是村民的恨。对耕地的过分依赖也造成一种恐慌：当雨季来到时，人们总是暗自祈祷盼望大水不要涨到庄稼地里。“新去的地方至少不会有这种恐慌吧？”村民们问记者，这种心理成为他们愿意移民的理由之一。

    库区里的桨影

    村民除了耕地，还有打鱼。徐清海是徐家岗村民之一，每年农闲之后，他总要到库区里打几回鱼。

    徐清富家里贴着两张禁渔令，这是淅川县水务局今年最新下发的禁令。

    一些村民从打鱼改为养鱼。在靠近徐家岗的水域里，水面上有着成片成片的绿色胶丝网。这是村民们发明养鱼的方法：先用轻质钢管焊一个四方的平面架构，再用8个或者更多的空油桶做浮漂，渔网系在铁架下面，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然后将渔网移到水域里，在里面放养小鱼。

    “移民之后，这些就无法带走了。”张春霞说，她家除了有耕地，还在水库里做了两个养鱼网。

    打鱼和养鱼都需要经验和技艺，年轻人很少再去学习打鱼技术了，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36岁的徐昌杰是徐家岗村民组的会计，他除了种地、打鱼，还在镇上开了个摩托车店，生意很红火。

    村民财产实录

    10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还会有一个叫徐家岗的村落吗？老徐家岗在29年前随着库水上涨沉没于水底。新徐家岗的村民将移往何处？至今尚未确定。

    2003年，徐家岗进行了财产登记，内容包括房屋、房屋附属物、零星树木等。从1976年至今，徐家岗创造了多少家业在此一览无余。

    “徐清富家，8口人，房屋7间，树18棵……”徐清富家的财产当然不止这些，他家有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一台电视机，以及桌椅家具等。徐清富至今记得那些树是啥时栽的。

    一个家的历史就是一个村的历史。徐清海、徐昌杰……徐家岗19户人家都有相似的家产，在这里，富足与贫困没有太大的差别。房子基本上是红砖墙，屋顶是土窑烧制的青瓦片。家家都养有猪，或者羊。

    面临“远亲”处境

    徐家岗遇到的另一个问题是：村落整体移民之后，亲戚以后走动起来就比较困难了。这也是移民中的普遍问题。

    徐清富儿媳的娘家住在对面宋岗码头上的高地，不在移民之列，她担心移民后，回娘家就没有现在容易。

    实际上，徐家岗的家家户户与外村都有亲戚关系，女儿外嫁，要么是娶媳妇。“如果我们搬走了，亲戚没有搬走或者移民不到一个地方，以后可真不方便呀。”徐昌杰担忧地说。

    淅川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淅川县移民局局长刘建国说，针对这些实际问题，有关方面正在加紧研究相应的对策。他说，移民是个大事，加上以前有了许多次移民的经验，很多方面都将有一个综合的考虑。

    和其他地方一样，“远亲”将是徐家岗村民组必须接受的事实。

    在以往的移民中，徐家岗的许多人家都有“远亲”。淅川县人的第一次外迁是到青海，后来陆续外迁到湖北省，还有的到河南省邓县，尽管也有返迁回来的，但不少人还是留在了安置地。

    尽管不知道徐家岗人未来的新家园在哪里，但是，“我们终于可以远离水患了”。徐清富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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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记者 杨宗锦 文/图 编辑： ）